蓝楼里一片安静,里德尔早就离开了。 我盯着拢在头顶的深蓝色天鹅绒床幔,心里一阵阵忽明忽暗的恍惚。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如今我如此多愁善感,心郁积结,是快要死之前的预兆吗……? 真不想死啊,却又无可奈何的…… 又迷迷糊糊躺了好久,卧房的门突然被敲响了,魔力流动告诉我,是里德尔回来了。 我挽起床幔走下床,轻轻打个响指,门无声无息开了。门口,里德尔一身黑色斗篷直盖到脚,兜帽遮住了上半张脸,露出的一小片肌肤苍白如雾,看起来像一个飘然而至的鬼魂。 我敏锐的从他身上感觉到一种克制的杀意。 “你……怎么了?”我扶着床柱退了一步。 他一步一步走过来,直至我面前不过几步,没有低头,只低垂下血红瞳孔看着我。 我脊背抵在床柱上,硌得生疼。我正在考虑到底是拔出魔杖还是变成蛇形来解除窘迫困境,他先抬起了手。 我目瞪口呆看着他从怀里掏出一瓶晶莹剔透的液体举在我脸前。那液体中仿佛有细碎钻石在沉沉浮浮,朦胧微光闪烁变幻。 ——凤凰的眼泪! “你……”我一时失声,“你是哪里找到……卢修斯说交易市上完全找不到……” 里德尔拎着那只水晶瓶,几根修长如削的手指堪堪捏着那瓶颈,像是捏着一条毒蛇的七寸。 “卢修斯是卢修斯,我是我;他办不到,不代表我也不能。”他冷冷笑了一声,将瓶子朝我怀里一丢,转头就走。 我慌忙接住那只瓶子,唯恐它稍有不测。握着冰凉的水晶瓶,我追了几步,飞快伸手拽住了他的斗篷。“你从哪里……” 他蓦然转身,斗篷下摆如流云飞散,气势凌厉。“死不了就够了,问题怎么这么多!” 虽然不知道为何他情绪变化这么大,但是我一点儿也不胆怯,一把反握住他的手腕,“我怕你有事!” 他转开目光,盯着房间天花板的角落,嘴角紧紧抿成一条线,显然在压抑着隐隐的不耐烦情绪。 “棘霓,”他缓缓说,“我不愿你死,所以我给你带来了解药。结果已经够了,过程就不那么重要了。” 他轻轻拨开我的手,头也不回走出了房间。 我目瞪口呆握着水晶瓶,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 . . 凤凰眼泪的针对性效果毋庸置疑,不过三四天,我身体里的灼伤已经好了大半,膝盖和肋骨的碎裂也几乎完全愈合,我再次亲身验证了“祸害遗千年”的真理。 但是与此同时,里德尔完全不见踪影,不管是等在蓝楼还去马尔福庄园找他,都见不到人影。 我终于忍无可忍把同样忙的脚不沾地的卢修斯堵在了他家壁炉前。 “等等!”我张开双臂堵住卢修斯的路,义正言辞询问,“你们最近到底在忙什么?为什么谁都不告诉我?” 卢修斯皱着眉头看了我半晌,才择字择句说,“你这是彻底康复了?” “是啊,”我摸不着头脑,“你不应该高兴吗?干嘛愁眉苦脸的?” 卢修斯一秒钟从皱眉变成了微笑,“不,我当然很高兴,等忙完后我们应该庆祝一下;但是我不能告诉你我们在干什么。” “毁灭世界?消灭麻瓜?窃取魔法部部长的机密文件?垄断霍格沃茨的蜂蜜夹心糖?总得有个理由吧?”我一连串追问。 “垄断蜂蜜夹心糖的计划不错,下次我可以提议给那一位。”卢修斯敷衍说着就想越过我往壁炉里走,然后被我拽着腰带强行拉了回来。 “信不信我用石化咒放倒你,然后按标记叫他回来啊!”我威胁。 “你可以刑讯逼供,但是我不能主动叛变。”卢修斯憋笑。 “这可是你说的!蹦跳痒痒呵!” “……唔!” 被我按在沙发上用痒痒咒“上刑”五分钟的卢修斯头发凌乱,外套散开,脸色通红,上气不接下气——显然,小卢克成年后已经没人敢这么欺负他了。 “说吧,”我居高临下看着他恶狠狠说,“不然我还有一大把的恶咒呢——” 这时,纳西莎抱着一捧黄玫瑰走进客厅,目瞪口呆看着我们,“梅林啊……你们这是因为争魔法部火腿三明治到底是咸还是甜选择司司长的位置打起来了吗?” 卢修斯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此刻听见纳西莎的话又哈哈大笑起来。 “火腿三明治到底是咸还是甜选择司是什么司?”我狐疑的问,“真的有这个司吗?现任司长是谁?” “真的,”纳西莎一脸正经把黄玫瑰插进花瓶,顺手把卢修斯从沙发上拎起来,“看起来卢修斯输了,那司长就是棘霓了。” 我,“……” 卢修斯再次哈哈大笑。他一边揉着肚子,一边用魔杖整理好衣服头发,朝我们挥了挥手,“我真的得去魔法部工作了,我……” 我嗷的一声扑过去想要拉住他——不然他这一走至少有一整天我都找不到他了——然而他没有通过壁炉,而是直接幻影移行消失了。 我扑了个空,气急败坏跺着脚朝纳西莎抱怨,“为什么不管是卢修斯还是他,都不告诉我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纳西莎捂着嘴笑,“那一位不告诉你的话,你就别指望卢修斯能告诉你了。” 我眼珠一转,“问题是我现在根本找不到他跑哪儿去了!” 纳西莎突然凑过来,一脸促狭的笑意,“你找不到他,可以让他主动来找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