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布利多脸上露出好奇神色,“你有些什么本领呢?” “各种各样。”小汤姆压低声音说,神色桀骜而高傲,“我不用手碰就能让东西动起来,我不用训练就能让动物听我的吩咐,谁惹我生气我就能让谁倒霉,我只要愿意就能让他们受伤——我早就知道我与众不同。”他对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说,“我早就知道我很特别。我早就知道我是不一样的。” “对,你的想法没有错。”邓布利多收敛笑容,目光专注地看着小汤姆,“你是一个巫师。” 小汤姆抬起头。他的面孔一下子变了,透出一种狂热的欣喜。这种过于热切的神色使他精致的容貌有了一瞬间的扭曲。“证明给我看,你和我是同类人。” 小汤姆立刻说道,口气和刚才那句“说实话”一样盛气凌人。 邓布利多扬起眉毛,“如果,按我的理解,你同意到霍格沃茨去念书,那你就要称我为‘教授’或‘先生’。” 小汤姆的表情僵了一刹那,接着他突然以一种判若两人的彬彬有礼的口气说:“对不起,先生。我是说——教授,您能不能让我看看?” 面对如此虚伪和善变的小汤姆,哈利以为邓布利多一定会拒绝。他以为邓布利多会对小汤姆说,以后在霍格沃茨有的是时间做具体示范,并说他们眼下是在一座住满麻瓜的楼房里,必须谨慎从事。然而令他大为惊讶的是,邓布利多从西服上装的内袋里抽出魔杖,指着墙角那个破旧的衣柜,漫不经心地一挥——那衣柜立刻着起火来。 小汤姆跳了起来,脸上露出惊慌的神色,眼睛瞪得圆圆的。然而在他质问之前,邓布利多再次挥动魔杖,火焰消失了,衣柜依旧好端端在那儿。小汤姆看看衣柜,又看看邓布利多,然后,他指着那根魔杖露出渴望的神色,“我从哪儿可以得到这个?” “到时候会有的。”邓布利多说,“你那衣柜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要钻出来。” 果然,衣柜里传出微弱的咔哒咔哒声。小汤姆第一次露出了惊慌的神情。 “把门打开。”邓布利多说。 小汤姆迟疑了一下,然后走过去猛地打开了衣柜的门。挂衣杆上挂着几件破旧的衣服,上面最高一层的搁板上有一只小小的硬纸板箱,正在不停地晃动,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声,里面似乎关着几只疯狂的老鼠。小汤姆把那只晃动的箱子搬下来,显得不知所措。 “那箱子里是不是有一些你不该有的东西?”邓布利多问。 小汤姆用清晰、审慎的目光深深地看了邓布利多一眼,最后用一种干巴巴的声音说,“是的,先生。” “打开。”邓布利多说。 小汤姆打开盖子,看也没看地把里面的东西倒在了他的床上。哈利本来以为里面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却只看见一堆平平常常的旧玩具。它们一离开箱子就不再颤抖了,一动不动躺在薄薄的毯子上。 “你要把这些东西还给它们的主人,并且向他们道歉。”邓布利多平静地说,一边把魔杖插进了上衣口袋里,“我会知道你有没有做。我还要警告你:霍格沃茨是不能容忍偷窃行为的。” 小汤姆脸上没有丝毫的羞愧。他仍然冷冷地盯着邓布利多,似乎在掂量他。最后,他用一种干巴巴的声音说:“知道了,先生。” “真是完全不一样的思想道德水准,”哈利忍不住尖酸刻薄的插嘴,“Voldemort估计是把他全部的美好品德都遗传给自己的孙女了,自己一点儿都没用到,缺德的要命。” “的确,”现在的邓布利多说,“完全不一样的人生和性格,他们之间不应该再有任何的交集。” 那边,回忆里的邓布利多嘱咐完注意事项后,最后说,“如果有任何问题,你可以去对角巷的破斧酒吧,找老板汤姆——” 小汤姆恼怒地冷哼了一声,好像要赶走一只讨厌的苍蝇。邓布利多敏锐的发现了,“你不喜欢‘汤姆’这个名字?” “叫‘汤姆’的人太多了。” 小汤姆嘟囔道。然后他似乎是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又似乎是脱口而出,“我父亲是巫师吗?他们告诉我他也叫汤姆.里德尔。” “对不起,我不知道。”邓布利多说,声音很温和。 “我母亲不可能会魔法,不然她不会死。” 小汤姆不像是在对邓布利多说话,而更像是自言自语,“肯定是我父亲。那么——我把东西买齐了之后——什么时候到这所霍格沃茨学校去呢?” “所有的细节都写在信封里的第二张羊皮纸上。”邓布利多说,“你九月一日从国王十字车站出发。信封里还有一张火车票。” 小汤姆点了点头。邓布利多站起身,又一次伸出了手。小汤姆一边握手一边说:“对了,教授。我——我可以跟蛇说话,我能命令和指挥所有的蛇类,这对于一个巫师来说是正常的吗?” 哈利看得出来,他是故意拖到最后一刻才提到这个最奇特的能力,一心想把邓布利多镇住。 “很少见,”邓布利多迟疑了一下,说道,“但并非没有听说过。”他的语气很随便,但他的目光却好奇地打量着小汤姆的脸。哈利想,他肯定是想到了霍格沃茨创始人之一的萨拉查.斯莱特林——那是有记载的唯一一位蛇语巫师,能力强大,身世神秘。 两人站了片刻,互相凝视着。然后两人同时松开了手,邓布利多走到了门边。“再见,汤姆。我们在霍格沃茨见。” “到此为止吧。”哈利身边那位满头白发的邓布利多说。几秒钟后,他们又一次轻飘飘地在黑暗中飞翔着,然后稳稳地落在现实中的办公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