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我到校长室的时候,邓布利多正在小圆桌旁研究一盘巫师棋。看到我进来,他招呼我,“迪斯洛安小姐,下午好。有兴趣来一局巫师棋吗?” 虽然我喜欢开门见山,不过这是在他的办公室,只能按他的套路来。我耐下性子在桌旁坐下来,也一起看着残局。局中白棋已经将黑棋压到了死路,就差将军了。 “迪斯洛安小姐,”邓布利多指指白棋,“你觉得黑棋能赢吗?” 我伸手用黑棋骑士吃掉白棋城堡,顺手堵住了白棋王后的前进方向,这么一来,虽然黑棋暂时赢不了,却也暂时输不了了。 “想要完璧归赵显然不可能,只有主动弃车保帅,才有一线生机。”我回答。 “不错,”邓布利多掂了掂手中的白骑士,“可惜刚刚……是轮到白方主动了。” 我抿住了嘴角。 邓布利多放下棋子,走到办公桌旁拿起一沓文件,翻着文件说,“魔法部那边已经开始把这件事提上议程了。” 我正襟危坐,听着他接下来的话。 “想让威森加摩承认他们宣判错误的确要废一番功夫,我和他们一直无法达成两方都满意的协议,所以最后,我们想了一个折中方法。”邓布利多的目光从文件上方看着我,“那就是——在不撤销对西里斯布莱克的追捕的前提下,撤销对彼得佩德鲁颁发的梅林勋章,并宣布对彼得佩德鲁的追捕令。” 我沉默了半晌,才问,“为什么没有宣布西里斯的清白?” “一段回忆太难翻盘了,”邓布利多说,“更何况,那十二个麻瓜的死究竟归咎于谁,除非能找到西里斯或者彼得其中之一,否则谁都无法下定论。” “是吗……”我沉默的把玩着手里的黑骑士,脑子里飞快思考着。邓布利多该不会因为没有达到目标,就要反悔把我的魔杖要回去吧?如果西里斯一直无法恢复清白,我该怎么走下一步棋?如果彼得被找到,他又会产生什么变数? “……迪斯洛安小姐。迪斯洛安小姐?——迪斯洛安小姐!” 直到邓布利多叫了我好几声,我才猛地反应过来,连忙朝他歉意一笑,“抱歉教授,您刚刚说什么?” 邓布利多倒没有深究我走神的事,他放下文件,交握着自己的手看着我,“迪斯洛安小姐,希望你保证你的身份保密,否则有些不怀好意的人可能会因此利用或者伤害你。” 我连忙点头。 . 从那以后,邓布利多又忙的不见踪影,我想,也许是魔法部那帮官员太过难缠了吧。 彼得佩德鲁的逮捕令一出,师生议论纷纷,我听到的版本就有七八个,有几个猜的已经很靠近真相了,不过真正猜中的还暂时没有。 关于西里斯的事,我写信告诉了卢修斯一部分,让他提前做好风向变化的准备。接下来,就是找个机会把魔杖送到里德尔手中了。 十月底十一月初的时候,学校组织二年级以上的学生去附近的巫师村落霍格莫德玩,我向麦格教授申请和三年级同去,然后理所当然被她拒绝了。 不能去霍格莫德,霍格沃茨又有幻影移行限制,这么一来我就没机会去找里德尔了。 我蹲在公共休息室一筹莫展。 赫敏以为我在为不能去蜂蜜公爵而失落,她许诺给我带回来好多好多糖果。虽然她完全猜错了方向,不过我还是感谢了她的好意。 看着她蹦蹦跳跳消失在门口,我正要坐回沙发上,这才发现空无一人的休息室角落里居然还站着一个人。 波特。 他有点尴尬的看了我一眼,匆匆打了个招呼,也离开了公共休息室。不过我注意到,他走的并不是去城堡大门的那条楼梯,而是去图书馆的那条。 怎么,他不去霍格莫德吗? 这个念头不过在我脑海里一转,就被我抛到了脑后。 我回寝室躺了一会,凯撒闹着出去玩,于是我再次爬起来,把凯撒绕在脖子上,又围了一条大围巾,朝城堡外走去。 十一月初的清晨已经带上了凉意,七分之五的学生一走,学校里顿时显得空空荡荡的,寂静了不少。 森林里还飘着淡淡的白雾,枝叶深处有飞禽婉转长鸣,我沿着禁林边上的小路慢吞吞走着,凯撒从围巾里伸出嘴尖吐着信子,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颇有一种悠闲的气氛。 地平线远处是海格的小屋,小屋旁边放着一只只养毛虫的大木箱。听说自从波特受伤后,海格的授课内容就变成了弗洛伯毛虫饲养;而那只伤人的鹰头马身有翼兽也因为波特一再表示不追究而免于一死。不过这其中也有我一份功劳——卢修斯听说我也差点受伤后,本来打算好好收拾一下海格和那只兽,不过我再三请求他不要插手,毕竟牵连到的人除了赫敏和波特就是我了,如果他态度太强硬,难免会让邓布利多再次注意到我和他的关系——毕竟卢修斯总不可能是在给波特或者赫敏找场子吧? 又散了一会步,太阳渐渐升高了,温度也升起来。我拐下小路,朝林边走去,打算找棵树乘凉。虽然再远的地方就有摄魂怪,不过它们对我和凯撒的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所以我也放松了警惕。 朝林子里走了一百多米,身后的来路已经被影影绰绰的树木遮住了。我的耳边充满了风拂过草木的簌簌声,时不时几声悠远的鸟叫反而更显得林间宁静。 凯撒嚷着要吃鸟蛋,我把它放在树杈上让它自己去捕食,没过多久它就狼狈的窜了回来,身后还追着怒气冲冲护崽的成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