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近确定：“是笨蛋。”　　 顺平不服气：“再来一盘，Round2！绫时，这次我再也不会让你碰到我的按键了！”　　 友近掺和进去：“这样要不我来当裁判？”　　 绫时：“好啊，让我再一次把你斩于马下……啊啊啊顺平你往我按键上粘了什麽！！”　　 我右耳听着他们的吵吵闹闹，左耳听着jazz hiphop，很快又开始昏昏欲睡。我把耳机摘了下来，换了另外一侧耳朵，然后靠在他的肩膀，闭上眼睛。他的校服是放在洗衣房里洗的，明明是同一种的洗衣液味道，但在他身上闻到却格外不同。　　 他在我耳边小声嘀咕：“……你别太关心他了。多来关心我吧。”　　 耳机的线在连接我们，我几乎被睡魔打败。　　 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理轻轻晃了我一下：“姐姐。”　　 “我知道了，”我很困了，说话声音含糊不清。“我只关心你，我最喜欢你。让我睡觉吧。”　　 这时他才安分起来。　　 *　　 途中经历了时长半小时的塞车，我在睡梦中路过鸭川，醒来时已经到达晚上八点。电车站转观光巴士，一路晃晃悠悠，终于到达京都的下榻了。学校订的是一家原汁原味的温泉庭院式旅馆，一楼是前台和售卖特産的地方。我的身体早就不会因为长时间坐车而疲劳，但精神依旧会低迷。　　 我在庭院坐了一会，吃两口点心，休息了半个小时，终于恢複精神。　　 庭院池塘的水异常清澈，花草虫石摆放精致，间中有颜色豔丽的细鳞游过。因为靠近温泉，周围的花草都生长得异常翠绿，看不出一丝冬日的颓势。这一片植被颜色浓郁，盯着那点深切的绿意久看，甚至感受到一点精致孤僻的美感来。　　 学生们精神依旧很好，换上浴衣就满庭院乱逛。　　 休息一会儿后，我也打算上楼去换浴衣。我记得房间的名字，和鸟海老师住二人间。房间空无一人，其中一张被褥被掀开，上面放了衣服，看来鸟海老师是先回来，并且换好衣服了。　　 手机在振动。我打算换完衣服再回消息。　　 没过多久，我刚换完浴衣，门外就传来了急切的敲门声。我以为是鸟海老师回来，想都没想就打开了门。一个高大的人影快速闪了进来。　　 “黑川老师，我……”　　 是望月绫时。他皱起眉，露出痛苦的表情，在暖气熏染下额头甚至冒出了细汗。他咬着牙，弯下腰双手按住我的肩膀，一副已经说不上话的绝望模样。　　 他这副样子吓了我一跳，还以为他要提前魂归故里（指倪克斯），没想到他“你”“我”了半天，突然间声音颤抖地冒出了一句：“老师，我们到底是什麽关系？！为什麽我虚弱的时候竟然第一时间想要来找你？”　　 ……这个我也想知道啊！　　 然后我思考了一会儿，想起他夜晚会变成黑猫的形态，于是伸手扶住他即将倒下的身体：“你是今天的力量要耗尽了吧？”　　 他蓝色的眼睛紧紧盯着我，逼问：“什麽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他高瘦的身体逐渐倒下，半跪在地上，完全失去站立力气，手从我的肩膀转移到腰部。我记得他说过“什麽都不要说，顺其自然”，也不打算开口说什麽，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饱受力量逝去之痛。这是我的错。　　 我扶住他的脑袋，手指按住他的后脑勺，让他的脸颊往我怀里靠。　　 “安心休息吧。我会处理的。”　　 “……”　　 那双深蓝色的眼睛逐渐阖上。门外突然传来了新的脚步声，我以为是鸟海老师，没想到外面礼貌地敲了三下门，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姐姐？”　　 我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绫时的脑袋，又看了看门口，一时间感觉如遭雷劈。　　 绝对不能被他发现。　　 “我刚刚问鸟海老师，她说你应该回房间了。你在吗，姐姐？”他继续问。　　 我不知道该做什麽，也不知道能回答什麽，绫时的身体已经虚化到一半，而我脑袋猛冒冷汗。能不能装死当自己不在…？门外面等了半晌，我差点以为他已经离开，没想到外面的声音明显低了八度：“我看见望月绫时进了你房间，快给我开门。不然我要把门撞开了。”　　 “等等——”　　 我被吓得后背冷汗几乎把新换的浴衣打湿。绫时终于完全猫化，我把黑猫放到地上快步去开门，理穿着浴衣双手抱胸站在门口，表情已经有点冒黑气，他伸手把门再开大一点，扫视房间，看起来简直像是猛抓小三的正头妻子。　　 “绫、绫时没在我这里。”我镇定自若，“抱歉，刚刚在换衣服，进来的是一只……”　　 我回头一看，刚刚被我放在地上的黑猫已经消失不见。大开的窗户传来动静，理以一种握着刀的姿势侧跑进房间，我赶紧把门关上，眼睁睁看着他跑到狭窄的阳台，按住扶手往楼下黑漆漆的观赏池看去。那里什麽都没有。　　 我补充最后一个字：“……猫。”　　 他转过头看向我。这时我才发现他把头发剪短了一些，稍微能露出右边的眼眸，现在两只灰眼睛有些冷又有些委屈地看向我，脸上明晃晃写着几个字：坦白从宽。　　 但是我要怎麽解释——这是死神，这是半个死神，这是我？我和绫时的关系就是一团乱糟糟的毛线，我分了他的力量和职责，要讲他就要追溯到Nyx和Nyx的降临前的宣告者，而现阶段公布宣告者的存在无疑让他也知道我是宣告者中的一员——　　 “事情是这样的……”　　 “你每次说谎之前都会给自己缓沖的时间。”他凑过来，疑神疑鬼地嗅了嗅，确定道，“有其他味道，不是绫时的话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