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Hey, buddy, what can I get you(嘿兄弟,要来点什么?)” 坐在吧台后身穿酒保服的侍者热情的招呼着,口音浓重的英语听的安室透略略皱眉,最后还是在木质的台前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地界儿坐下。 “A cup of screwdriver.(一杯螺丝起子。)” 安室透故意将声音压的低了些,吃力的发音听着仿佛一个初来乍到的外籍人士,故作娴熟的点酒却正好点了一杯堪称温柔的品类,像极了一只虚张声势的待宰肥羊。 白色打底外的黑色连帽衫上领标上翻,恰恰是最近正好时兴的潮牌品类,价格不菲,芙莎绘的logo在黑色鸭舌帽上明目张胆的拓印着,没被掖进帽子里的金发零零落落的漏下几缕,金色发尾光泽可鉴。 酒保的目光肆无忌惮的打量着这个坐在他面前局促把玩手指的肥羊,被帽檐挡住的上半张脸在晦暗的灯光下看不分明,只能看见推过酒杯时客人道谢牵动的唇角。 然后就是大惊小怪的痛呼嘀咕,似乎正在为唇角的淤肿愤愤不平。 “You're wee.(不客气。)” 面对客人堪称有礼的道谢,酒保咧开嘴笑的意味深长,连小费都没有计较,只是盯着这个局促到不肯抬头的人祝福道:“愿主保佑您,先生。” 像是羊头恶魔在吃人之前,对着上帝堪称荒谬的祷告。 主会保佑他吗? 安室透不知道,他依旧维持着局促肥羊的姿态,忿忿不平又畏畏缩缩的抿了一口不算烈的果味鸡尾酒,随即一副被酒精刺激到伤口的龇牙咧嘴相。 日本本土的信仰文化又多又杂,安室透从小对此道便无甚兴趣,后来漫长的成长生涯中此道的涉猎仅限于一些众所周知的神话故事,感叹这位天主干过最后的大事就是发动了大洪水灭世只留了诺亚一家。 安室透不觉得自己会得到上帝青睐,保佑异教徒不在这位的业务范围之内,所以最好还是安安心心的做自己的任务比较好。 酒馆听起来似乎要比刚刚还要吵闹了不少,安室透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临近十一点,寻常居民不会出没的时间点。 其他的酒客们叽里呱啦的用口音浓重的英语高谈阔论着什么,安室透看似在有一搭没一搭的品酒,耳朵却相当诚实的竖了起来。 “斯科特那个混蛋!” 一个身高直逼两米的彪形大汉将手中的酒杯砸在桌上,惊天动地的动静让人就以为杯底都被砸烂,口音浓重并且夹杂着俚语的英语听着让人不自觉的皱眉,那人还在骂骂咧咧。 “以为搭上了布里亚就可以高枕无忧?哈——” 他拖长那个嘲笑的尾音,恶狠狠地诅咒道:“等着吧,红头发的贾巴尔收不收他暂且不说,和那个家族混在一起不如安静等待噩运的降临!” 那个家族? 安室透眼睫颤了颤,来不及细想接着聆听道。 或许是身旁的人又火上浇油了两句,又或是酒精的作用已经彻底碾碎这位本就没有多少的智力,蓬乱的棕褐色头发胡乱的被拂到脑后,面色酡红的酒客还在不干不净的骂道。 “红头发…低贱的**,小心脑袋都被打成烂西瓜,” 他打了个嗝,又嘿嘿的笑开了装摸做样的压了压嗓子:“不是说意大利那边也来了人吗,他就等着吧,听说过那边的十日围呃……” 大概是同行人及时打断了他的发言,安室透没在留心那边的情况,他蓝灰色的眼睛闪了闪,敏锐的察觉到现在吧台里的酒保右臂肌肉绷紧。 唔,看来在这里意大利和you know who属于一个性质,那位大汉还是得好好谢谢自己的同伴,多说两句安室透都不能知道这位的四肢还能不能健全。 其他的客人们就显得谨慎了一点,安室透优秀的耳力也没能听见太多他所感兴趣的情报,只是隐隐约约听见了自己的邻桌所讨论的其他话题。 “……今年的武道大赛听说还邀请了香港的那位先生。” 洛杉矶有着全美最为发达的电影业,无数耳熟能详的电影制作公司和唱片制作公司坐落于此,好莱坞更是成为了美国电影业的代名词,每年的奥斯卡金像奖颁奖典礼也在此地举办。 同时,还有着面向全世界发出邀请的武道大赛将于近期在此地举办,邀请的选手嘉宾无不是武学高手,群英荟萃不过如此。 安室透也是为此而来。 不过不是为了大赛,而是为了一位特邀嘉宾。 唇角翘了翘,听着后续没什么他感兴趣的其余情报,安室透将剩余的螺丝起子一饮而尽,随即猛的摇了摇头,像是被骤然的酒精冲的神志不清。 “结账。” 他口齿不清的说道,将美元纸币压在杯下,随即转身嘀咕着什么,跌跌撞撞的往外走去。 酒保温顺的收好费用,送上一句罕见的欢迎下次光临,看着那只肥羊推门而出。 以及几位熟客的灼灼目光。 “显而易见,先生们。” 这位并不虔诚的教徒酒保一副拙劣的怜悯拿捏着腔调说道。 “为什么要拒绝天降横财呢。” 第62章 聪明人向来不会给自己多找麻烦,倘若哪一天他特地做了一堆没有必要的事,那么只能代表这些无聊的事情另有深意。 双手揣在连帽衫的兜里,偏僻街道的路灯因为不稳的电压不断的闪动,被帽檐遮蔽的蓝灰色眸子斜睨了一眼后方,安室透心中有了成算。 喉头泛起一阵酸意,他略略皱眉,将那股子反胃的气息压下——螺丝起子实在不是他的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