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歆面色有些不自在，尤其是被他这样包着手心，边上还有人在，抽回手道：“没什麽事。”　　 瞧着她微红的脸颊，半垂着头的样子，沈约笑着喝了两口茶。　　 “但说无妨。”　　 她犹豫了会，还是开口道：“其实也没什麽大事，就是想问问大人关于薄家的事。”　　 沈约：“怎麽问起这个来了？”　　 华歆捏着帕子道：“今天韩夫人来找我，跟我说了薄家的事。”　　 沈约心下明了，薄家的事和聂玫有关。　　 这时，鱼欢鱼荷打了洗脸水来：“主子，水好了。”　　 “搁下吧。”　　 他正準备捡起面巾时，华歆颇有眼色地洗了面巾递过去。　　 他恍惚了阵儿，随后当着华歆的面，将外衣脱下，琥珀色的上半身露在外面。　　 华歆脸上一红，一双眼睛也不知道该放哪里才好，反正就是不敢停留在他身上。　　 沈约接过她手上的面巾，顺着脖子往下擦。　　 擦拭过后，又将帕子递回给她。　　 华歆接过后仔细洗了一遍，才递给他。　　 沈约：“给我擦擦后背。”　　 华歆捏着帕子的手收紧，迟疑地挪了两步。他的背挺直，沟壑分明。她咽了下口水，眼神赶紧移至别处。　　 冰凉的面巾滑过他的后背，还有华歆微颤的手。　　 沈约淡淡笑了下。　　 华歆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精瘦的腰身上，双颊随即泛起一抹红晕。　　 沈约悄然道：“薄家的事我也刚听说，具体什麽情况还不清楚。官府的人说有黑衣人闯入，杀了很多人就是。”　　 他嗓音淡淡的。　　 华歆手心顿住，沈约说的这些和韩氏说得差不多，这些并不是什麽重要的线索。　　 于是继续给他擦着背问：“黑衣人？大人觉得那些黑衣人是什麽人？”　　 沈约沉吟片刻：“这些黑衣人身手不凡，训练有素。至于他们的身份，官府也尚未有定论。”　　 华歆收起面巾，搁在水盆里，拧眉思索：“难道是关外人？”　　 她还在上阳谷时，就听阿爹说过常有一些边关的要员遇害。　　 沈约穿起衬衣，嗓音轻飘飘道：“也许是仇杀呢。”　　 华歆愣住，擡头望去，却一眼瞧见他紧实的胸膛，慌忙移开视线，支吾道：“安抚使薄大人能有什麽仇家。”　　 傍人篱壁　　 沈约：“那可说不準。”　　 华歆眉心微锁，先前在薄家婚宴上发生的事尚且没有着落，如今又接着出事。　　 她总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但是哪里蹊跷又说不出来。　　 见她沉默，沈约：“我记得你和聂玫之间仿佛是没那麽好，担心她做什麽？”　　 华歆是个面皮薄的人，平日里别说给他擦背了，就是被他多看几眼，都会慌得面红耳赤。　　 今日难得主动殷勤一回，竟然是为了聂玫，这让他有些意外。　　 华歆：“我是没那麽喜欢聂玫，不过我又不希望她倒霉。”　　 她寄居聂家的几年里，霸占了聂玫的地儿，惹得她不快，两人脾性不合，是私人间的不对付。　　 至于聂玫的婚事完全是无妄之灾。　　 沈约：“果真还是一家人。”　　 华歆瞧着指尖，脑海里是沈约坚实的背部。方才她虽没有刻意去看，可眼角的余光处，还是收获了不少春光，那腰间一丝多余的赘肉也没有。　　 想着想着，面上顿时有些泛红。　　 沈约瞧得莫名。　　 为了掩饰心底的慌乱，她转过脸，对方才的话不以为意：“谁跟她是一家人，她是千金大小姐，我就是个寄人篱下吃閑饭惹人烦的逃难婢女。”　　 想到聂玫总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她就来气。　　 恰时，鱼欢端走架子上的水盆。　　 沈约便不再多言。　　 隗儿：“主子，夫人，饭摆好了。”　　 沈约：“吃饭吧。”　　 华歆敛起心神，两人一起走到桌前坐下。　　 饭桌上，见华歆面上没什麽表情，沈约突然道：“你想不想萸娘和华衍？”　　 华歆顿住筷子，擡头瞧他一眼，又垂下眼帘。这世上，除了阿爹，她最愿意亲近的人就是萸娘了，淡声道：“自然是想的。”　　 “明天我着人将他们接来看看你怎麽样？”　　 今日韩氏突然登门，倒让他觉得自己疏忽了。　　 在前世，华歆就黏着萸娘。那时他觉得萸娘只是庶母，渔阳郡公家的孙女不提及生母，却亲近庶母，传出去有碍华歆的名声。　　 所以他便不怎麽提及，她们相见的机会也少。　　 现在想来，总是满心的愧疚。　　 华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视着他的眼睛问：“真的？”　　 沈约扬唇：“当然是真的，我什麽时候骗过你。”　　 华歆有些雀跃，眼角弯成月牙状：“好啊。”　　 她已经好些日子看不见萸娘，想得不行。　　 .　　 次日，华歆起了个大早，梳洗一番后，走出房间。　　 “都準备好了吗？”　　 隗儿点头：“按照夫人的意思準备妥当了，有萸夫人喜欢吃的点心，茶水，还有衍公子喜欢的，一样都没落下。”　　 昨晚睡前，华夫人就已经交代她们，今日萸娘和华衍会来，将他们爱吃的东西，一一备妥。　　 来人是华夫人的家人，她们自然不敢怠慢。　　 接近巳时，还没听见有人报。　　 华歆不停地在大门前走来走去，时不时望着门口。　　 沈约：“别着急，已经在路上，应该很快就到了。”　　 华歆抹把额头上的汗，继续朝门前张望着。　　 没多久，果真听到马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