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怎么可以,她是唐茜,出自沂水唐氏。 是被蝶衣所掳获而来,被她囚禁,折辱,如果不是蝶衣自己根本不会成现在这样,也不会受那么多的委屈经历那么多的痛苦。 她的苦难和哀痛全都是现在这个抱着她的人带来的。 可是她却也无法否认如果不是蝶衣或许自己早就死了。 明明她待自己那样坏可是却在不触碰‘底线’的时候那样好。 终是理智战胜了那一瞬间的悸动不舍,唐茜抬手撑着蝶衣地双肩,两人拉开距离,而唐茜早已红了眼眶。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难过,不该难过的她该高兴的,高兴蝶衣终于愿意放过自己,自己终于迎来了新生。 可是心底的苦涩与欢喜交织让她无法去描绘此刻的情感。 她的掌心还残留着女子的余温,想要抬手挽留可是最终却也没有动手,垂下的指腹微动,她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侧不敢正眼看唐茜。 “时候不早了。”她垂着眼睫,视线落在她的裙衫上,声音略显苦涩与不舍,“你该、下山了。” 唐茜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到最后也没能说出口,她的视线落在了她被衣袖所遮掩的袖口处,似乎想要透过衣衫看到她的右手。 那日她带着自己离开的狼狈,是以右手为代价。 若不是苏梓汐晕的及时,仙尊顾及不得,可能蝶衣根本逃不掉。 即便是逃掉了,可是她的右手却伤的极重,几乎快要废了。 那想要提醒她顾念右手上的伤的话始终说不出口,她该恨蝶衣的。 一如从前。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竟然没有那么恨蝶衣,到现在竟然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望着泪流满面的女子,蝶衣死死的克制着想要上前的冲动,毅然决然的转身。 总该有人做出选择的。 唐茜说的对,她们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到最后也对不了。 贪恋过,拥有过,她……已经知足。 唐茜怔愣在原地,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唐茜转身离开的背影。 她想,她或许真的自由了,可是为什么,自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欢快。 死死的遏制着心底的酸涩,唐茜一步步转身,而后朝着山下而去,此番再也不曾回过头。 倒是那个看似已经远去的红衣女子再度现身,站在刚才唐茜所在之地,风中好似还残留着女子身上的芬芳,而她就站在那里目送着唐茜回到唐氏。 * 袅袅烟雾缭绕于空中,慕玄手中端着杯盏,看向对面端坐着的女子。 她的身体还未曾完全恢复,透着几分病态的虚弱,他垂下眼睑,有些不太好意思开口,可是又想到师弟可怜巴巴的模样…… 他是看着师弟长大,而仙尊……即便是再尊敬那也比不过师弟的。 “仙尊身体恢复可好。”似乎是不太好意思单刀直入的开口,慕玄问的十分迂回。 宁舒神色未变,放下手中的杯盏,“我以为少主找我是有事。” 能见自己的机会很多,苏醒过后特意登门的却只有慕玄。 倒不是其它人不关心,只是他们更希望自己好好养伤,故而不往自己面前凑。 唯独慕玄,像是看不懂人的脸色般直直的凑了上来,还……特意找了时机单独见自己。 端着杯盏的手微微晃动,但是很快的稳住,慕玄望着泛起涟漪的茶水,喉见干涩,“我有一事想问……” 话音未落便听得外面传来声音,“虚问山少主慕玄可是在此?” 是邱彦书。 邱彦书的脸色极为难看,此刻竟然是顾不得师傅在内,便在外询问。 四目相对,率先移开目光的是慕玄,朝着仙尊行礼,而后朝外走去,“我在,邱道友可是有事。” 邱彦书看着出来的人,视线越过慕玄落在了师傅身上,目光有一瞬间的停顿很快的移开,抿着唇角,声音苦涩,“有人在山脚下发现一具尸体,瞧着……像是你们虚问山的人。” 虚问山的人? 他们虚问山的弟子一向是深居简出……不,不对,早上他出门的时候就不曾见过师弟。 想到此处,慕玄的心彻底乱了,不敢置信地看向邱彦书,却发现对方避开了他的视线不愿与之相对。 想必是经过查看确定之后才来的,不然也不会知道自己在这里。 慕玄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崇明剑宗所在的庭院,只知道自己回过神来得时候已经到了虚问山所在之处。 第220章 我当初不该放任你的,是我的错 院子中心地带被虚问山弟子层层围住,声音嘈杂,甚至还有哭腔传出。 “都围在这里做什么!” 伴随着熟悉的低斥声众人抬首,这才看到了站在门口处的大师兄。 “师兄……师弟他……” “住口!”再也听不下去的慕玄陡然生怒将那弟子的话给打断。 猩红的双目中泛着浓烈的痛色,不断的翻涌着,伴随着踉跄前行的慕玄似乎快要压抑不住喷薄而出。 只是看了中间那人一眼,慕玄便觉得天旋地转,若不是旁边的邱彦书及时扶住可能慕玄早就摔在了地上。 那…… 哪里是他师弟。 可是…… 分明就是他师弟。 覆盖在眼睫上的雪白绸缎沾染上了泥土污脏,上面还有着斑驳的血红,胸口往下凹陷里面好像少了些什么东西。 大片大片的血将他浅色的衣衫染的通红,慕玄伸出指尖欲要触碰那干枯紧贴着皮肉的手指,只是刚触碰到便听得一声脆响,那干枯的骨指便断裂脱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