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王妃她与王爷情深,当初狠心抛下女君,实乃...” “璃国皇室,太过肮脏,脏了母妃,也脏了清儿,噗——” “君上,还是让人去请太医来瞧一瞧吧。” “阿嬷,我想喝你煮的梨汤,你再去替我煮一碗来好不好?” “好,好,老奴这就去,老奴这就去。” 瞿嬷嬷起身,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让福安进来伺候,刚出宣明殿,内殿便响起了福安高呼声:“君上——!” 她闻声跪地,痛哭出声。 广和元年九月初九,中庸女帝崩逝,年仅二十二岁。 宫中敲响丧钟时,穗安许是感知到了什么,哭的格外大声,南清给她喂东西的手一顿,汤匙摔落在地,碎的四分五裂。 白日里见的那一面,原来是她见她的最后一面。 那个她恨极的人死在了自己女儿周岁生辰之日。 “小姐,院外来了好些人,皆穿着朝服。” 长月进来禀报时,南清抱着哭喊的穗安,愣神许久才缓过来,心口闷闷的,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 “嗯。” 南清起身,将穗安紧紧抱在怀里,一步一步,略显沉重的走出主屋。 跟在身后的青禾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咱们这是要去皇宫吗?” “你与青辞的契书我先前已烧毁,你二人可留在这别院,与长月一起,不必随我入宫。” “小姐,奴婢自六岁被夫人买下后,便跟在小姐身边,小姐在哪儿,奴婢就在哪儿。” 青禾见南清不要她,立马上前跪在南清跟前,连连叩首,“深宫日子难熬,还请小姐允奴婢跟在小姐身边,照顾小姐。” 青辞也跟着跪在一旁,“小姐替奴婢寻最好的武师教奴婢武功,又待我们姐妹极好,还请小姐让奴婢继续跟着小姐。” 长月原也想一起跪的,但一想到还有很多铺子要打理,若也跟着进宫,多有不便,怕是会毁了自家主子的心血。 南清哄着哭闹的穗安,看着跪在地上的青辞青禾,眼眶微红,轻吐出一个“好”字。 院门大开,南清在踏出别院之际,回首看了一眼院中的一切,宛若浮云,好似虚幻,任她如何挣扎,似乎都抓不住。 “臣等恭迎太后、女君回宫。” 外面的大臣见南清出来,由宋知月、谢轻舟为首,纷纷跪地叩首。 广和元年九月二十一日,南清携幼帝登基。 璃榆确实将朝堂的事情安排的妥帖,文有宋知月、秦鹤,武有温挽霁、南韫。 南韫看着高位上的女子时,神色晦暗不明。 他的阿姐,瞒得他好苦。 心里也暗暗骂自己太蠢,先前一门心思只在战场之上,后来归京,也只龟缩在南府,不愿见客,不闻京都事。 南清永远也不会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坐在宣明殿批阅奏折。 看着堆积在条案上的奏折,脑海里总是不经意会浮现出璃榆的模样。 她们这一生,或许都是不如意的。 春去秋来,季节轮回。 第97章 托付 广和十年,春。 玉华宫中,南清躺在一方竹椅上,迎着春日里的太阳,轻摇竹椅。 “这天气还未完全暖和,娘娘怎能坐在这风口上。” 瞿嬷嬷拿着薄毯,欲盖在南清身上,被她抬手拒绝,“嬷嬷,我不冷。” “女君年纪尚小,娘娘还是多注意自己的身子才是。” 不顾南清的反对,瞿嬷嬷强行将毯子盖在她身上。 三十六岁的南清,如今头上已经生出好些白发,青禾青辞不知缘由,瞿嬷嬷却是明白的。 南清,不能享常人之寿。 “母后!” 穗安满头大汗的朝南清跑过来,一脸高兴,“母后,谢太傅他今日终于肯教授儿臣骑射了。” 南清由青辞扶起,接过青禾手里递过来的软帕,抬手给穗安擦着额头的细汗。 “这春日里怎跑了这些汗,仔细风吹着,染了风寒。” “母后,今日宋相也在,她与太傅比射箭,竟然不相上下,母后猜猜最后谁赢了?” 南清笑了笑,并不搭话,她素来少话,特别是对穗安。 而穗安也似乎习惯了南清这般寡淡的性子。 自顾自的接话:“母后肯定想不到,最后是宋相以一箭胜出,儿臣竟不知道她这般厉害。” “母后,你说谢太傅是不是喜欢宋相,故意输给宋相的?” 得到还是沉默答复。 穗安眼眸依旧透着亮光,继续喋喋不休地说着操练场上的事情。 耳边是穗安地声音,南清只盯着满院地梨树出神。 “母后是不是乏了,若是乏了,儿臣便不打扰母后歇息。” “君上回宣明殿吧。” 南清声音清冷,没有丝毫起伏。 “儿臣告退。” 瞿嬷嬷一直候在一旁,看着生分不似母女的二人,心里泛酸。 如今的女君又何尝不是另一个璃榆。 这时候有宫人来禀报:“娘娘,安国公携国公夫人来了,在外面候着。” “传。” 三年前南韫娶了京都裴家的女儿,二人只是媒妁之言,并无幼时情谊。 南韫不想让南清忧心,便应下了这桩婚事。 婚后相敬如宾,不久便有了身孕,次年诞下一双儿女。 抬首瞧了一眼,南清扭过头去,又将目光投向满院盛开的梨花。 “臣(臣妇)见过太后,请太后安。” “免。” 四周虽然都是自己人,但南清还是屏退了所有人。 “坐。” 南清复而坐下,轻摇竹椅,顺带指着青禾刚刚搬来的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