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愕之余,那条照片快速被撤回了。 想到了萧悦可搞的这场闹剧,整个餐厅的人几乎都在拍照,还有A组的四个人肯定也都看到了…… 那么那张照片一定是通过A组的人,传到了锦安然的手上,被她误会了。 她立刻插上钥匙挂档,一刻也不敢耽搁,上了最近的城市高速赶回住所。 速度有些过快,车钥匙上那串桃子扣饰随着振动不停的摇晃。 她一路上大脑一直在忽冷忽热,她后悔自己要赴约,她没料到这个意外的动作会被锦安然看见,她害怕锦安然会做什么傻事。 她在不断的后悔和自责。 锦安然在视频里的状态几乎和前几次失神无异,空洞的眼神,无意义的呢喃,以及周围一片漆黑的环境。 她一定是又想起来了那个雷雨交加的夜,那个一直在身后对她穷追不舍的梦魇。 “那些人”就是她的亲人,不限于锒铛入狱的父亲和抛下她离开人世的母亲,还有身边那些让她感觉无依无靠的丑恶亲戚。 她就是被那些人“丢掉”的,可也被自己“丢掉”过一次。 想到这里,就连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有些颤抖。 她没有把车开进车库,直接就在外面的暂停口下了车,立刻重新给锦安然打电话。 铃声完整的走完,她也快步朝自己那一栋跑过去。 无人接听。 边跑边拨通第二遍。 在电梯里,第二遍在铃声的末尾挂断。 苏以冬眼里不安的神色加剧,手指不停地戳着电梯上数字19的按钮,接着拨第三遍。 《致爱丽丝》一秒一秒地播放着,电梯上的数字也渐渐变化着。 直到19楼,电梯口缓缓打开点,内部的灯光撕裂开浓雾一般的夜色,照亮了面前她再熟悉不过的门口。 可是门外站着的是面向电梯的锦安然。 双目无神,好似没有清醒。 借着电梯的灯光,苏以冬看清了锦安然绯红色的脸上有数不清的泪痕,还有泪水正顺着那些泪痕的轨迹一点点的下坠。 苏以冬感到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钩住,被浓硫酸从上至下完整地泼了一遍,火辣滚烫的感觉刺痛自己的神经。 眼眶发红,鼻子发酸。 她冲了过去,死死地抱紧神志不清的锦安然。 她好像听到了锦安然的哭声中,有微小的呢喃。 “姐姐……姐姐……” 她伸出手不断的抚摸着锦安然的后颈,抱着的力又添了几分。 “安然,我在……我在……” “姐姐……你答应过要带我去锦长街的……你去哪里了……” 那是十六岁的自己离开锦安然时的最后一次探望,她在临走之前抓着锦安然的手说,下周会来接她回锡州市中心,带她去锦长街玩。 可是那一周之后,苏以冬再也没有出现在锦安然的世界里。 整整十年…… “安然……”苏以冬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泪水顺着眼角,滴落到自己的左手上,“我带你去,我现在就带你去。” “……姐姐……唔啊……姐姐………你别抛下我,别再把我丢掉了。” “……姐姐……安然除了你……什么都没有了……” 苏以冬感觉自己的左手被泪水沁的火辣辣的疼痛,好似那场大火有在心里燃烧。 自己有多爱她,就有多难以接受她现在这般模样。 全都是因自己而起…… 她知道自己会心疼,却没想到锦安然开口第一句叫的她“姐姐”的时候,会疼得那么厉害。 她是锦安然神志不清时唯一一个能够想起的人,也是当时唯一一个能够帮助锦安然的人。 可她却没有告别,离开了整整十年。 她的双唇颤抖着,感觉呼吸都已经被落回喉咙里的泪水堵塞住。 呜咽的声音溢满了整个楼道,苏以冬渐渐看不清眼前的人是何种模样。 “安然……”她松开拥抱,用手轻轻地抹去她脸上的泪痕,极力克制着自己难受的情绪,抽了抽鼻子,才勉强能发出声音。 她的手扶在锦安然的身后,声音沙哑而又温柔。 如鲠在喉。 “安然……我绝对不会再丢掉你了。” 锦安然。 锦安然。 锦安然。 我绝对不会再丢掉你了。 - 如同上次锦安然在窠臼喝醉一般,苏以冬再一次将她公主抱起来 锦安然因为情绪波动太大,还是瘫倒在她的怀里,如同睡着了一样。 当她把锦安然托举起来时,心里又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抽动着。 好轻,孱弱的像一张纸一样。 离开小区门口的时候,保安询问需不需要帮助。 苏以冬默不作声,目的明确的走向停在路边的保时捷。 将她轻轻地放进副驾驶,为她系好安全带,然后又随手抽了一张湿巾,为她擦了擦风干的泪痕。 她要带她去锦长街,那个她们重逢的地方,也是她一直未履行的承诺。 一个迟到了十年的承诺。 她行驶到锦长街外的一个街道,晚上十一点,已经看不到有什么人了。 她本想安安静静地把车停好,可是锦安然还是醒了过来。 为了倒车而看向身后的眼神折返时,捕捉到了锦安然的失措。 对上眼神的一瞬间,她也有些失措。 车内的空气凝滞,时间好似停止了流动。 彼此沉默了大概有半分钟,苏以冬支支吾吾地从嘴里蹦出两个字。 “……好了?” 锦安然看到苏以冬通红的眼眶,心猛烈地颤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