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有我们两个客人在, 你爹再生?气,也不会太重训斥。”灵衍与江灵殊见她如?此,都出言安慰她。 水瑶光虽不言语,却握了握她的手。 “嗯,嗯, 我, 我不怕。”段小小深吸一口?气,“有你们在,我一点儿都不怕。” 有朋友在,不安总是少些?, 可她一想到自己思忖了一路的那?番话, 便还是有些?心慌。 走得再慢, 四人也终是到了地方。 守门的弟子即刻认出了人前去通报,段小小握着拳, 心内已做了豁出去的准备。 走至正殿前,她停了一停,对门口?的弟子道:“去将所有弟子招至殿门前,就说掌门有事宣告。” 那?弟子面露疑惑之色,但看她又无比肯定地点了点头?,便行?了礼依言去了。 殿门打开,段掌门正坐于门主之位上,见了段小小,当即一副欲言又止的怒态,显然是碍着面子不好当众发作。 四人先行?了礼,段小小随后?便唤了一声:“爹。” “你这孽障,还知道回来!唉!”段飞终是忍不住骂了一句,只压低了些?声。 “女儿贸然离开玉山门的确有错,但也是为了能好好静心想些?事情,事后?也知道了要书信回来报平安——说这些?并非为了辩解,只是明言因由而已,还请父亲责罚。” “你——” “段掌门。”灵衍忽地抱拳开口?,引得众人皆望向她。 江灵殊不知她要说什么,只暗暗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谨言慎行?。 “你是——比武大会上胜了白家小子的那?个?”段飞犹疑着问道。时隔一年,他已有些?记不清了。 “段掌门好记性,正是在下。”灵衍微微一笑,从容有礼不卑不亢,倒让段飞生?了几分欣赏之意。 “好好,小小一路上想必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待我训过她,再命人好好招待二位。” “段掌门若要训人,灵衍便要自请代恩人受过了。”说完这句,她整个人便伏下了身子。 所有人皆当场惊住,就连另外三人也是不明就里,睁大了眼睛瞧着她这番举动,但随即也便反应过一些?来。 “你说什么,什么恩人?”段飞怀疑自己耳朵不好听岔了话,他自己的女儿自己再清楚不过,不给别人添乱已是万幸,更?不必说成?了谁的恩人了。 “正是,”灵衍起身望了望段小小,眸中满是感激,“我们四人途中经过一片林子,遭遇不明歹人袭击因而分散。当时正值深夜,我又有夜盲之症,若不是小小救了我,我便要殒命于林中了。救命之恩,灵衍无以为报,只望段掌门能念在小小行?善的份上,网开一面,莫要再计较她私自下山之事。凡事皆有溯源因果,若无小小私自下山,或许今日我便不能站在这里说这些?话了。” 她说得流利清晰,也不知是多久前便已想好的说辞,江灵殊立时附和,感激段小小救了自己师妹。 段小小呆立于一旁,面上发烧,知道灵衍这么扯谎是为了给自己开脱,可毕竟无功不受禄,自己平白收了这些?好名声,自然羞愧得很?。 但却无人知道,灵衍如?此做,并不只是为了解她的困局,还有为了江灵殊与凤祈宫的一重深意。 先前段小小曾提过其父对她的武艺不甚满意,江灵殊本打算到时候找个由头?与段小小比试一番,再假逊于她,灵衍当即否决。 江灵殊是要成?为凤祈宫宫主的人,段小小又是玉山门下任掌门,她们之间一场比试无论玩笑还是认真,一旦输了,都必会让人觉得凤祈宫不如?玉山门。 所以,此事由她这个赢过白夜山庄少主的二弟子来转个弯儿一说,才最合适不过。 若直言自己技不如?人被救,一则假了些?,二则她自己心里也不乐意,但若以“夜盲之症”来化解一二,便合适的多了。 段飞本是有些?将信将疑,但一想凤祈宫的两位弟子看起来都是老实本分的孩子,与自己女儿不同,应当不会在这种大事上撒谎,便信以为真,自觉面上有光,不由多了几分笑容。 “如?此……也算她这个不成?器的做了件好事罢!只是那?些?歹人究竟什么来头?,你们可清楚没?有?” 江灵殊摇摇头?:“我们未能查明,也觉得继续逗留不大安全?,便急着赶了过来。” 段飞点头?称是:“这话很?是,之后?你们再将细节一二讲清楚些?,我着人去查就是。对了——”他话锋一转,语气里又添了些?威严:“你方才说自己擅离门中是为静心想些?事情,那?你可想明白了自己的婚事?” 江灵殊与灵衍皆倒吸一口?气,是了,最要紧的还是这件事。 “女儿——”段小小刚要开口?,门外弟子匆匆走进传话:“掌门,众弟子已齐聚在殿外了。” “什么?”段飞疑惑不已。“都来了做什么?” “这……”那?弟子悄悄看了眼段小小。 “是我让他去传人的,”段小小认得干脆,话语间也忽的底气十足,“爹,你既已向门中诸人透露了传位与我的意思,那?女儿作为下任掌门,有些?话总要先说清楚才是。” 段飞一时有些?震惊,只觉眼前的女儿出了趟远门,看起来竟是有些?陌生?了,就像变了个人。 此前她撒娇撒痴,总像个孩子,从未有过这般认真的时候。 再加上众弟子还在殿外等着,他便也只得点点头?:“好,你说便是。只是若说得不好,也别怪爹当众发作不留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