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哭啊。”徐秋白撑坐起双手停放在她两旁, 无从下手。 从小她就害怕微氏哭,微氏一哭她就心软了,什么都应她。多年?后再见微氏她已经初长成, 无论?是人还是心性, 便再也没有看过她哭。 “你知道吗,二公子说你没有了生的念头?, 能?不能?醒来都是...”于是乎, 微氏哭的更凶了。 徐秋白慌乱的手将她搂进怀里,“呸呸呸, 那傻孩子知道什么呀。”又捧着她的双臂, 抚摸上她的脸,“我唯一舍不得的是你, 你知道吗,便就是这唯一,我不敢死。” “我舍不得你,所?以?我不愿就这样死去了。”她又将话简短的说了一遍,重重的说了一遍。 微氏破涕为笑,食指划过眼眸,“那你,还是我的阿信吗?” “是!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徐秋白用拇指替她拭泪宠溺说道。 微氏双手放在徐秋白胸口,推开,“不对?,你现在不叫阿信了,你叫徐秋白,王已经下诏处死了那个?阿信,洗清了徐家的冤屈,你现在只是那个?徐公嫡孙徐秋白。” “相府公子也好,徐公嫡孙也罢,在蓉蓉眼前,我永远都只微地青郊城外的阿信。”徐秋白苍白的脸色笑得温和,“只属于蓉蓉一个?人的阿信。” 微氏侧头?转了转眼珠子,像极了儿时的模样,“唔,那我以?后叫你...小白?” 这个?称呼像极了动物,徐秋白先是一怔,接着是眯眼一笑,抚上她地头?,“蓉蓉喜欢叫什么,便叫什么!” “那好,今后我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小白白!” “...” 她们仿佛又回?到了微地,那个?十几?岁的年?纪。 “哦对?了,如今风月楼与忘归楼重新放还,二公子求了恩旨赎了我自由?。”微氏光顾着高兴,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 徐秋白紧握住微氏的手,“如此正好,咱们离开这儿。” “离开这儿,去哪儿?” “天下之大,自有去处。” 微氏看着她认真说道的模样,支支吾吾道:“二公子…他的意思…是希望你留下来助他,重振徐家。” 徐秋白摇摇头?,“我这二十几?年?,有一半都是在朝堂上过得,人心险恶,更何况。”徐秋白覆上手搭在她的手上,紧紧握住,“富贵于我皆不过是过眼云烟,如今我真正在意的人是你,我也只有你。” 又在补了一句,一眼情深,“有你,便足矣。” 微氏洋溢着笑容,如春风拂面,不仅暖人,更暖心,她觉得,没有什么是比雨过天晴让人舒心的了。 大雪连下了三日,顶着大雪哪些大臣们也要朝议,毕竟如今朝中职位空缺太多,在顶替的大臣还未选定出来,意味着他们的工作?就要增多。 天子下诏以?尹公吴世齐兼替国相一职,以?樊无期为禁军统领。 又提拔了飞廉,恶来等一干心腹大臣,还不顾宗法礼制任用提拔了奴隶,使得千百年?来第一次的奴隶为官,子受开了先例同时也触犯了那些贵族们的利益。 千百年?来的奴隶制度,他试图废除,千百年?来的礼制,他亦也不尊崇。 甚至在先王崩逝时原本用以?殉葬的后宫妃子,奴隶,阉人,他都将此列修改。 先王征夷,又逢此乱,漠北鬼方,西边羌族皆蠢蠢欲动,于是子受又以?恶来兼司工铸匠打造强力的武器。 三日的积雪刚化,吴府门前就停了一辆马车。 “公子,蓉姑娘来了,一同的还有...” 吴阳退开,站在门口的是微听蓉和徐秋白,微氏喜笑,“恭喜国相大人升迁呀~” 吴世齐放下手中的宗卷,脸上既无喜悦,也无哀愁,只是当下她不知道该用何表情。 徐秋白见他模样,便想着从别的方向开导开导他,“世齐的仕途,着实让人羡慕了。” 吴世齐起身伸着右手领她们坐下,“确实让人羡慕,别人觉得我与父亲一般,不费丝毫力气就青云直上得君王宠信。” 可期间的辛酸只有吴世齐自己知道,上扬起眉头?,流转着眼珠,“谁又知道我...付出了什么,失去了什么!” 吴世齐如今位极人臣,再也不用担惊受怕得过日子,也不用受控于任何人。可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可喜。 徐秋白蠕动唇舌,也一同皱着眉,“你也不用...太过悲伤了。” “阿姐,真的不知道婉婉...” 徐秋白摇摇头?,“有些事?,他从不让我过问。” 她确实不知道唐婉被子川弄去哪儿了,曾在事?变前搜遍了整个?府上都没有,徐秋白猜测,或许唐婉没有死,毕竟子川这个?人不会轻易让人死,可又能?将人弄去哪儿呢。 不敢肯定的事?情,徐秋白不愿再去刺激这个?多年?后才相认的弟弟,空有希望不如彻底忘记比较好,时间也许能?慢慢冲淡很多事?情。 吴世齐看着坐在一起的二人,长叹一口气,“怪我自己,醒悟的太晚。” “你不要太自责了,这日子还是得过下去的,小姑姑她在天上也不愿意看着你这般。” 吴世齐喝了一口茶,面无笑容的点头?,世为她好的人都想要她活,那她就会好好活着,“嗯。” “这次我们来是拜别的,幸得你帮助才让我们都得以?自由?之身。” 吴世齐摊手摇头?,“这次平乱阿姐你才是首功,本该你得到赏赐,你为了徐家已经牺牲了这么多,而我...”吴世齐叹气。 “名利于我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我一生都为仇恨而活,这次我想为我心爱的人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