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公子...” 　　 就在顾今朝畅想间，耳边传来了红鸾的声音，略带几分羞涩。 　　 她抬头看了顾今朝一眼：“能否...浅显些？这什么——高数，奴婢实在听不懂。” 　　 “哦，那在下举个例子。数学涵盖万物，若放在广义的角度说，有时候你所认知的，在数学上其实不一定只有唯一解释。” 　　 “例如？” 　　 “红鸾姑娘觉得，一加一等于几？” 　　 一加一？ 　　 这还用问么？ 　　 “二。”红鸾道。 　　 顾今朝笑而摇头：“在算术上的确如此，但若从广义角度来看，一加一未必等于二。” 　　 “啊？那为几？” 　　 “也可以是三。” 　　 “三？”红鸾愣住了。 　　 只听顾今朝继续道：“爱因斯坦说过1+1=3这个问题是从物理维度学上来讲的，1+1确实等于三。1+1在一维的世界里是一个点，无法移动的一个点，1+1在二维的里面是可以上下左右前后移动的一个点，在三维空间里1+1则是立体的，众所周知，我们所处在的是三维空间，1+1，所以等于三...” 　　 红鸾不懂，但看他说的头头是道，大受震撼。 　　 她感到好奇，便尝试着举例： 　　 正如此刻，一个男子一个女子相加应是两个人。 　　 可按照顾公子的说法，要放大了看不要局限于算术...那男女成亲，还能生出一个人，两个人？ 　　 如此说来的确能等于三，也能等于四，乃至更多... 　　 阴阳交合... 　　 呸！ 　　 红鸾俏脸红透。 　　 我在求知问学，你却与我说这等羞事。 　　 好坏的书生！ 　　 顾今朝乱吹了一通，甚至都说到光速和宇宙了，回过头却见面前的有容乃大的红衣丫鬟霞飞双颊。 　　 “姑娘？” 　　 “谁要和你生宝儿...” 　　 “嗯？？？” 　　 顾今朝愣住。 　　 “咳~公子所言甚有道理，红鸾受教了...” 　　 你真的听懂了？ 　　 顾今朝正准备再说。 　　 红鸾却抢先道：“公子，此等浩瀚学问，之后再聊也不迟——奴婢现在倒是对公子之事感兴趣得紧。” 　　 没有无缘无故的讨好，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憎恨。 　　 顾今朝从进门到现在虽然一直很沉稳，但红鸾还是能从他眉宇间的忧愁推断出一二。 　　 他入了净身房，却跑到管事房来毛遂自荐...要么就是不愿净身，要么就是想来管事房博个更好的前程。 　　 无论哪一点，目前看来他的确有这个资格。 　　 “唉...”顾今朝闻言重重叹息。 　　 然后一脸悲戚道：“此事还得从云溪县说起......” 　　 话不多，但很简练。 　　 话里话外只有一个核心：我顾今朝进入王府做太监是被阴了！ 　　 “原来竟有这般隐情，难怪公子今日来此...”红鸾一脸同情，见他似乎不是为了名利，而是自身，眉宇间柔和了许多，又道：“倒没想到公子一番自救，倒是给奴婢如此大的惊喜。” 　　 “能帮到姑娘便好...”顾今朝说着，见她还不开口，一咬牙道：“如今事毕，我便回去了...” 　　 说着就要起身。 　　 红鸾连忙上前：“公子留步...” 　　 她咬着红唇继续道：“非是奴婢不愿帮公子——王府太监名额乃至出身来历均有记录，从公公到管事这等跳跃从未有过。莫说是奴婢，便是紫鸢也无权。” 　　 这么难吗？ 　　 顾今朝瞬间泄了气。 　　 却听红鸾又道：“除非，立有大功劳。公子方才所献的几个统计法勉强能算，但还不够...” 　　 “我还有心算之法！”顾今朝立刻道。 　　 “方才那等迅速的心算法么？”红鸾一顿，随后眼神惊喜：“公子愿教授？” 　　 “自然，学问传众，在下与有荣焉。” 　　 “若如此...奴婢倒是敢做主，禀告王上，至于最后如何，奴婢却不敢保证了。” 　　 红鸾微微一礼，看着顾今朝的目光带着几分同情。 　　 她是真的想帮，也是真的没办法。 　　 紫鸢或许还可以，那毕竟是圣上从小到大的贴身侍女，可她心冷如冰，这算筹一道的功劳未必打得动她。 　　 “不管成功与否，顾今朝都感激红鸾姑娘！”顾今朝立刻抱拳。 　　 “公子客气......” 　　 红鸾摆了摆手，正准备再说，却见一个小丫鬟步履匆匆而来。 　　 “红鸾姐，招贤宴已开场，紫鸢姐遣奴婢来唤您过去。” 　　 红鸾闻言看向窗外：“时间倒是差不多——怎走得这般焦急？” 　　 顾今朝站在旁边，听到这话也看过去。 　　 小丫鬟额头挂着汗珠，隐约间脸色还有几分苍白，眉头都蹙在了一起。 　　 “小蝶在门口迎客时不慎踩了王家公子的脚，被打得半死，奴婢...害怕。” 　　 “王家公子？” 　　 听到这四个字，红鸾瞳孔一缩，像是想到了什么很不开心的事，暗骂道：“这烦人的东西！先前在神都作恶还不够，竟追到临安来了——是王家大公子来了？” 　　 听到她问话，小丫鬟连忙摇头：“听过往门客恭维，像是王家二公子牵头，临安王家有才学的公子和才子门客都来了！约莫十多位！” 　　 “这——！” 　　 红鸾面色惊变，连忙拉住小丫鬟的手道：“紫鸢遣你来喊我，莫非是为了琴一道？让我做考官？好挡住这些捣乱的王家人？” 　　 “便是如此！”小丫鬟点点头。 　　 红鸾眉头皱的更紧了，她挥了挥手道：“你先回禀紫鸢，我稍作准备便来。” 　　 “是。” 　　 小丫鬟退出去后。 　　 红鸾立即转身去翻侧边的箱子。 　　 不多时一把古旧的琴已被她抱在手里。 　　 她拿出丝绢细细擦拭了一番，又调了调音，确认没问题了，这才轻轻松了口气。 　　 将琴收好。 　　 见顾今朝还站在旁边，她思索了几秒立刻道：“公子，如你所闻，这招贤宴怕是不会太平，奴婢先行一步——” 　　 “红鸾姑娘——” 　　 见顾今朝要开口，红鸾笑道：“公子勿忧！奴婢既应了公子，在见王上之前，便不用回那净身房。” 　　 说着，她纤手指了指这房间：“可暂歇此处。” 　　 “姑娘，在下之事急不得，方才开口，问的便是这王家和猛王府的纠葛...”顾今朝顿了顿道：“王家是否为神都那王家？” 　　 刚才红鸾说了，要想不割，得立大功！ 　　 比起去跟猛王周旋，哪有现在雪中送炭来的功劳大？ 　　 以刚才的只言片语来看，这王家明显来砸场子的！ 　　 就是不知道猛王天潢贵胄怎么与这大炎第一世家不对付的？ 　　 “便是了！”见顾今朝竟然听说过王家，红鸾眼中闪过几分诧异，接着解释道：“王家嫡子王如龙，曾多次向圣上求娶猛王。圣上自是不愿的，但又不好太过直接拒绝。” 　　 “便才有了猛王及荊开府。开府王爷无论男女均算成人。” 　　 听到这顾今朝明白了，接过话道：“如此一来，圣上便有了借口，王家想求亲便只能找猛王府了？” 　　 “公子聪慧，便是如此...”红鸾点头，又忧心道：“只可惜，如今看来，怕是此法也拖不了多久...想必公子也看出来了，今日王家二子带着临安王氏杰出子弟召集才子上门，便是给神都那王如龙撑脸面的！” 　　 “敢问今日招贤宴，王府须几人入选？”顾今朝问。 　　 “一人。” 　　 “如此...怕不仅是撑脸面，甚至会让王府颜面扫地！”顾今朝道。 　　 招贤宴选拔严苛，今天这一次招贤，只要一人，要求七试综合第一，那更是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王家带了二十个过来砸场子，要是将其他正常来的人都比下去了，你猛王府招还是不招？ 　　 不招言而无信，丢了脸面和信誉。 　　 招，那就是放了颗钉子进来，而且还是很恶心的钉子。 　　 那个大管家紫鸢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派人来喊红鸾的。 　　 原因应该是因为她擅长琴一道？ 　　 要去拦住那群王家子弟。 　　 从侧面也看得出来，这来的人，给猛王府的压力很大！ 　　 “若前十均是王家人，便如公子所说了那般了...”红鸾咬着红唇道：“王家四世三相，门生故交遍布大炎，王上来临安之前，此地便是临安王氏独大。如今那二十人也不知多少来自神都。此次招贤宴又是对着临安才子的！” 　　 “这一高一低之下，可如何是好！”红鸾左右走了两步，又道：“无暇与公子多聊，红鸾失陪！” 　　 就在她准备抱琴离开时，顾今朝却先一步挡在门口，一双眼睛看着她，神色认真且自信：“既事态紧迫...能否让在下一试？”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