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东把新工作的单位的环境、工资以及工作内容都大致讲述了一遍。 从各个方面,很显然,全部完胜运输公司。 唯一没有提到的就是与公司领导林向军的关系。 刚开始,梁家人听着越来越高兴,可条件越好,就越让人心里没底。 毕竟现在的梁丰收与过去可不一样。 身体有残疾的前提下,还能找到比健全时更优质的工作,也不得不让人多心。 梁小枣拐弯抹角的问出了心中疑虑。 既然那家企业比现在的运输公司好,为什么林向东自己不去呢? 林向东还不想说破这一层的特殊关系,只是回应没有合适自己的岗位作为借口含糊了过去。 “梁阿姨,这几天您辛苦点儿,让村里抓紧时间给丰收办好残疾证,入职之前需要提供这方面的手续。” “哦,好好好,我一会儿就去找村长。” “还有。” 林向东转身对梁丰收说道。 “丰收,那个宿舍住不了了,过几天是端午节,趁着放假我来接上你,把东西收拾了,你嫂子又给你找了一套房子,就挨着华城,上下班也方便。” 说完感激的话,梁母和梁小枣把林向东送出了门,梁母快步去了村大队。 “办不了。”村长在村大队的院中刨木头,嘴上还衔着一支红梅牌香烟。 “办不了?为啥呀!我儿子腿都没了,还不能证明他是残疾人吗?” 林向东带来的消息给了梁家很大的鼓励,再次激发了梁母内在的动力和斗志。 从她说话的口气中也能听得出更加饱满的精神状态。 “不是这个事儿,是村里没有办残疾证的权利,你得去县里的残联办。” 梁母兴冲冲的走过去,一把从村长嘴上扯下烟蒂扔在地上。 “我不管去哪儿,反正你得给我出手续,证明丰收现在的情况,去县里也好去城里也罢,这都是你们村干部的事儿,你得抓紧时间给我办好!” 面对强势的梁母,村长也是没了办法。 “好好好,你把丰收的身份证、户口本、照片和医院相关病历证明拿过来,我下周一就去县里。” “不行,明天就得去,过两天端午节一放假,又不知道要拖到啥时候才能办出来,要是耽误了我的大事儿可就麻烦了...” 村长也不生气,他了解梁母的脾气,玩笑的说道:“咋了嘛这么着急,你家丰收要办喜事了吗?” “放心,会有那一天,你要是着急随礼,可以现在就把钱给我,到时候直接来吃席,哈哈哈...” 梁母嫁过来,俩人认识了几十年。 自从梁丰收出了事儿,他就再难从梁母脸上看到笑模样。 如今看到梁母喜滋滋的表情,村长打心眼里替她高兴,也跟着笑起来。 他放下手里的刨子,在身上抹了两下手上的木屑:“行,我这就去出材料,你回家准备东西吧。” 临近端午,街道路两边的摊位上已经有端午节的氛围了。 粽叶、糯米、蜜枣、红豆沙、线绳、红鸡蛋、菖蒲等,提前晒干捆好的艾叶,坛装的茱萸酒和香囊、五彩绳等配饰到处可见。 还有穿着白大褂,头戴白帽子的食堂阿姨现包现煮粽子,大部分人们更喜欢现场手工煮好可直接食用的粽子。 毕竟是图个风俗习惯,粽子这东西也吃不了多少,自己动手制作虽然仪式感满满,可也实在是太麻烦。 王淑萍家后面的山上长着不少艾蒿。 今年雨水充沛,野生的艾蒿犹如雨后春笋一般疯长,远远望去,一米来高的艾叶好似看不到头。 东北的夏天很短,真正热起来的时间仅十几天而已。 所以北方干燥的天气导致蚊虫相比于中原来说也要更少一些。 晒干后的艾蒿,点燃后散发的烟雾可以有效驱除蚊虫,包括蚊子、蜈蚣等。 入了夏,蚊虫多了起来,周围的邻居习惯性的烧艾驱蚊。 王淑萍由于不喜艾蒿特殊的气味,迟迟没有准备端午节所用到的艾蒿。 眼看着端午在即,一声号令下,大宝领着二宝以及他们平日里的一些小伙伴从后山拔了不少艾草。 并把艾草平铺在地上和鸡兔笼上等待晒干备用。 另一边,大大咧咧的周政倒是发现妻子吴爱敏近几天对端午节并不是很上心。 有时候说话也常表现的心不在焉,问她,她总是含糊的搪塞几句。 特别是对吃的突然失了兴趣,并没有提前开始准备。 吴爱敏是个美食狂热爱好者。 他们两口子的工作都不错,工资方面自然胜过大多数工薪阶层,因而在吃的方面专挑对胃口的食物。 普通日子里,三天一顿鸡,五天一顿排骨。 粮票不够用了,就算是跑到市集和农村也是要买肉来吃的。 更别提各种节日。 每逢佳节胖三斤在周政家可是寻常事。 不管是香甜可口的蜜枣粽还是馅料丰富的八宝粽,亦或是口感细腻的豆沙粽。 吴爱敏既没有打算买粽叶自己包,也没见她买现成的来吃。 起初,周政以为是天热让人没了胃口,可渐渐地他发现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 吴爱敏不仅时不时的失神,甚至连续几晚都要出去。 名义上是消食散步,但周政并不这么认为。 两人结婚十年有余,吴爱敏的习惯他是熟悉的。 吃的肥甘厚腻了,也不过是躺在床上歇着,更别说这几天顿顿饭凑合的。 于是,在收拾完餐桌后,吴爱敏再次下楼遛弯。 周政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看报纸,实际上偷偷的跟上了她。 一路上,吴爱敏的目的似乎很明确,脚下速度时不时加快几分,并没有表现出散步般悠闲。 随着路上人们渐少,热闹的大街也逐步转向少有人踏足的偏僻小路。 跟在后面的周政此时越来越好奇对方的目的性,直到他看到吴爱敏匆匆的脚步停止在一处昏暗发黄的路灯下。 那举动大概是在等什么人。 不敢言说的行为、特意挑选的时间、荒凉偏远的地址... 一连串不符合常理的逻辑关系都在将真相推给唯一一个答案。 那就是男女之间暗约偷情的幽会。 并且还是违背伦理,践踏道德,违反婚姻忠实义务的背德行为。 想到这里,周政顿觉额头和手心中全是因为愤怒而渗出的汗渍。 他攥了攥拳头,刚想要冲上去质问吴爱敏,突然,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假如真和自己所猜想的一样。 吴爱敏就是婚姻的过错方。 那么,期待已久的婚终于能名正言顺的离了。 不仅吴家半个字都辩解不了,吴爱敏还会因此净身出户。 到时候就可以... 想到这里,周政心里的算盘珠子崩的到处都是。 更有甚之,他已经开始畅想美好的新生活了。 就在他正呲着雪白的牙花傻乐,差点儿笑出声时,一个男人的身影从一旁黑乎乎的巷口走了出来。 男人只走了几步,身后漆黑的环境下,周政看不清对方的脸。 只见男人对着等待良久的吴爱敏挥动了下手臂,吴爱敏就乖乖的走了过去。 两人小声嘀咕几句,便顺着暗巷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