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老三媳妇儿，还发什么愣呢？赶紧去清理了呀！”　　 “当初丁秀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你跟老三压根儿不需要操心，如今他们分了家，丁秀的手还伤了，这怎么看，也就你伺候最合适了。”　　 “哎哟，这臭味熏人哪，这屋里都快不能待人了！”　　 ……　　 一帮左邻右舍的老太太七嘴八舌的说着，众目睽睽之下，崔莹莹怎么也迈不开，离开的腿，她这要是走了，以后在芋头村就抬不起头了。　　 先前年奶奶去找丁秀算账，把丁秀打伤之后，一帮老家伙盯着年奶奶吵，那姚老太就当众说她把内衣带来让丁秀洗的事儿，这可是丢了崔莹莹的大脸。　　 这事崔莹莹原本还不知道，还是她妈家的一个亲戚在街上碰到崔莹莹的妈，跟她提了这话。　　 崔莹莹知道以后，都快把姚老太给恨死了，她就碰到那死老太婆那么两回，她竟然还编排出一堆话来。　　 这些老不死的就是吃饱了撑的！　　 如果她今天再走了，这芋头村的人还能说她一句话好吗？　　 年奶奶自己沉浸在自己的屎臭味中，她都快吐了，这种事总不能让年武来干，年大丫被公安带走了，她只能喊崔莹莹。　　 “莹莹啊，莹莹！”　　 她知道她的仙女儿媳妇不能干这事，可是她没办法，她的腰实在没法动啊，动一下就钻心的疼啊。　　 崔莹莹忍着屎臭味进屋，刚进门就被熏得出来，她开始拼命的呕吐。　　 左大娘不由皱起了眉头，这才到哪儿跟哪儿啊，没进门就开始吐，这是嫌弃自己婆婆呀。　　 “老三媳妇，味道冲大家都知道，可你是当人儿媳妇的，当儿媳妇的伺候婆婆，哪有还嫌弃的？就算真嫌弃那也得忍着，要不之后别人在背地不知怎么嚼舌根呢？”　　 “你也别嫌左大娘说话不好听，左大娘可是句句都为了你好，在孝顺这方面，你还得跟着丁秀学学，丁秀那是真孝顺啊！”　　 可能这就是丁秀被年奶奶打骂虐待这么长时间以来，唯一的收获吧。　　 她在这方面的口碑，在村里这些喜欢嚼舌根的老太太老婆婆嘴里，确实要好的多。　　 崔莹莹的脸皮都抽了抽，“大娘，您别这么说，我也没说啥呀。咱当儿媳妇的，伺候婆婆都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我能有推辞吗？”　　 她伸手指了指院子，“我这不是出来打点热水，好方便给娘洗吗？”　　 左大娘点头：“就该这么想就对了，你现在做着不习惯，这多做些日子啊，也就习惯了。丁秀做了这么多年，可是一句怨言都没有，那是咱村真正的好媳妇儿啊，有这么好的大嫂给你做榜样，也是你的福气！”　　 崔莹莹差点咬碎一口银牙，福气？　　 这福气送给她要不要？　　 自己一点都不稀罕，就丁秀那种窝囊废，还好媳妇，要那臭名声有什么用？人都快被打死了。　　 丁秀简直是挨打没够！　　 崔莹莹去院子里打了水，她嘴里说是兑的热水，实际上就从井里直接捞了一桶上来，打的凉水。　　 她一进老太太的屋，白眼都被熏出来了，“呕——”　　 年奶奶还说：“莹莹啊，这味道不太好闻是吧？娘对不起你，都是大丫那死丫头不争气，拿了你的钱不说，还偷穿你的衣服，实在是不像话……”　　 崔莹莹刚揭开年奶奶腿上的毯子，顿时扑啦啦吐了一地，中午吃的那点青菜，全都吐了出来。　　 “呕——呕——”　　 外头左大娘一群老太太齐齐皱着眉头，就让她伺候老太太的屎尿，就吐成这样，那矫情给谁看呢？　　 以前瞧着老三媳妇好像挺好的，干干净净利利索索的，见人也爱打招呼，年奶奶嘴里，更是把崔莹莹夸成了一朵花，如今这么瞧着，这完全不顶事儿啊，跟丁秀比那可真是差远了！　　 外头老太太们七嘴八舌的嘀咕声，崔莹莹全都听到了，她气的半死。　　 这都臭成啥样了，她们不嫌弃，有本事他们进来打扫呀，一群光会说不会干的老东西。　　 年糕儿从人缝里里挤出一只小脑袋：“咦，我奶家今天怎么这么热闹呀？”　　 “唉哟，这不年糕儿吗？年糕儿，你奶腰断了，你咋不过来瞧瞧她？”有老太太问。　　 年糕儿叹气：“我当然想天天过来瞧我奶奶，可是我没办法呀。我妈手被我奶打断了，穿衣吃饭都得人伺候，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儿，我妈一只手做不了，需要我搭把手呢。”　　 “我现在一有时间就得在家里照顾我妈，哪有时间来照顾我奶呀？再说了，我奶身边的孝顺儿女多着呢，从三叔到小姑姑，四五个人还照顾不好我奶啊？”　　 “你妈的手到现在还没好啊？”左大娘问。　　 年糕儿的小眉头都拧了起来，“好什么呀，医生说了伤筋动骨一百天，我妈的手腕都断了，这才多长时间？”　　 “医生说了病人养伤，最重要的就是心情。我妈之前想来看我奶都不敢，因为我奶一看到她心情就不好，万一因为她病情加重，我妈就成罪人了。”　　 左大娘点头：“那可不是，老刘家的老太太一看到小儿子就得心梗，医生开的处方就是不让接触。不接触了，皆大欢喜！”　　 年糕儿小大人似的点头，“我妈特别孝顺，也特别心疼我奶，但是没办法，为了我奶好，她只能委屈自己躲着了。”　　 崔莹莹正跟年奶奶的屎做斗争，听到外头年糕儿的话之后，差点吐出一口血来，这年糕儿简直是放狗屁！　　 丁秀那手早不断晚不断，偏偏挑战那天晚上断，她现在都怀疑丁秀是故意的！　　 她妈还说她赶集的时候碰到过丁秀带年糕儿买鞋呢，这样啥都动不了，她不是在家里躺着吗？怎么还能上街？　　 “呕——呕——”　　 崔莹莹边吐边擦，恨不得戳瞎自己的两只眼睛。　　 年奶奶还在说，“我就知道盈盈孝顺，真是委屈你了，娘会记着你的孝心的……”　　 崔莹莹只是摆着手，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呕——呕——”　　 年糕儿心满意足地听着崔莹莹的呕吐声，小身板儿一哆嗦，打了个寒颤，掉头就跑：“我要回家照顾我妈了。”　　 赶紧回家跟她爸她妈通风报信，大姑姑被公安带走了，年奶奶又没人伺候，现在说三婶在照顾，三婶肯定还要出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