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太好了,爹终于来了。 然而不等南棠上前,邬青莲已抢先一步在丈夫面前狠狠数落了女儿一番。 与此同时,苏柳氏也不时从旁穿插几句,皆是指南棠心眼太小,仅仅为了一点小误会便闹着要退婚,要南怀枢好好管教管教她。 而自始至终,南怀枢只默默听着,视线却始终粘在自家女儿身上…… 终于,他一言不发般撇下邬青莲二人,缓缓走到女儿面前:“丫头,你当真想好了?” 望着神情凝重的父亲,南棠心底一热,忙用力点了点头:“爹,女儿已想过千遍万遍,绝不后悔!” “好!不愧是我南家女儿。”见状,南怀枢眉头一扬,仿佛又恢复了几分昔日意气。 而紧接着,他竟转身冲苏柳氏深深一躬:“苏夫人,对不住了。” “从今日起,苏南两家婚约作罢。” 短短两句话,却听得南棠险些掉下眼泪……这种有父亲依靠的感觉,真好! 而同时,四下哗声顿起。 要知道,如今南家败落,正要找机会东山再起,可南怀枢却在此时宣布与苏家断绝关系,似乎并非什么明智之举。 然也有一部分人对南怀枢此举暗暗赞许,觉得他虽然伤了腿,也丢了昔日引以为傲的教职,但却依然不失文人之傲骨。 一度怀疑自己听错的苏柳氏简直快要气疯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南家父女都是硬骨头,给了台阶也不下,还要当面让自己难堪! 这一下子,苏家的颜面算是跌落地,碎成渣了。 可恶! 苏柳氏只觉一口恶气憋在嗓子眼里,咽不下,也吐不出……下一刻,她身子突然一晃! “娘——” 惊呼声中,苏慕白兄妹同时抢上前,与婢女一道紧紧扶住了苏柳氏。 望着一对儿女,苏柳氏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娘有点头晕,快扶我回医馆。” 苏慕雪一见,立马炸了:“哥,你先扶娘回去,我留下来替娘讨回一个公道。” 然而下一刻,苏慕雪的手已然被人死死揪住。 同时,苏柳氏气急败坏的声音在她耳边低低响起:“还嫌没丢够脸吗?走!” 另一边,邬青莲万万没料到南怀枢居然敢当面与自己唱反调,一时间竟气懵了。 等她反应过来,看到苏柳氏要离开,连忙上前想作最后的补救:“苏夫人——” 只是她话刚出口便被苏柳氏一口堵死了:“南夫人,请转告令堂一声,我身子不适,先行告退了。” 话毕,苏柳氏目光一转,从南棠身上冷冷一扫而过,然后才在一双儿女的陪同下狼狈离开。 “南怀枢!”然而苏柳氏刚离开,邬青莲便气急败坏般冲至南怀枢面前:“你只是废了一条腿,难道连脑子也废了不成?” 南怀枢一愣,同时眼底迅速闪过一丝伤痛。 南棠看在眼里,痛在心上,却知道父亲定不愿意与邬青莲在众目睽睽下争吵,于是便悄然扶上父亲:“爹,不如我们回家吧?” 南怀枢望了女儿一眼,唇角溢出一抹苦笑:“好。不过得先去告知你外祖母一声。” “不必了!” 不知什么时候?邬孙氏也来到了众人面前。 此刻的她望着南怀枢,却象看着仇人一般:“居然跟苏家退婚?看来我家老头子当年真是瞎了眼,才会把青莲嫁你为妻!” “娘,我……” “别叫娘,我没你这样的混账女婿!”邬孙氏猛地把拐杖往地面重重一顿,“还有,你不是说要走吗?那赶紧带上你女儿给我滚!” 见邬孙氏黑白颠倒,越骂越过分,越骂越露骨,南棠忍不住腰杆一挺,正要说话时却被父亲暗中制止。 “既然娘不想看到我们,那怀枢就此别过。” 说着,南怀枢转向妻子:“青莲……” 不想邬青莲却直接别转身,连看也不看丈夫一眼。 见状,南怀枢脸色一黯,牵了女儿,便要转身离开…… 嘭! 突然,邬孙氏从身旁婢女手上接过一样东西,满脸不屑般往地面一砸:“对了,要走就把你们这烂木盒一道带走,别脏了我邬家的地方。” 看着滚落在地的旧木盒,南怀枢愣了。 而南棠却眼前一亮,迅速上前捡起木盒,小心打开,最后从里面取出一样东西,放在太阳底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后,才长吁一口气:“还好有软布包着,没摔坏。” 说毕,小心收好木盒,一脸欢快般回到南怀枢身边:“爹,既然这里不欢迎我们,那走吧。” “好。” 此时的南怀枢心头百感交集,哪里还有什么主意?只依言与女儿转身离开。 直到南棠父女走远,邬孙氏才一脸震惊般回过神来:“莲儿,方才那破木盒里装的当真是玉牌么?” “是,是玉牌。”邬青莲似乎也有点懵,想不通几乎连衣物都被自己典当一空的南怀枢怎么还会藏有一块玉牌? 恰在此时,旁边看热闹的宾客中有人道了一句:“噫,方才那玉牌我好象有点印象,可就是一时想不起来……” “老兄记性也太差了。虽知那玉牌成色雕工皆为世间罕见,但凡见过之人必定过目难忘。”说话的是一名对珠玉颇有研究之人。 “玉牌如此难得~还好方才没摔坏,不然还真是太可惜了。” 听到议论声的邬孙氏如被割肉,心疼得老脸直打颤:“莲儿啊莲儿,你怎么不告诉娘里面装的是玉牌?” 邬青莲也是又懊恼又后悔:“娘,女儿压根就不知道啊。” “你……”可怜邬孙氏又气又急,话未说完,竟一头晕了过去。 四下顿时乱作一团。 此时,正要步出邬家大门的南棠闻声回头。 望着正慌作一团的邬家人,她清亮双眸迅速闪过一抹森森冷意…… 邬家人榨干了父亲的血,还落井下石、恩将仇报!当真连畜生都不如。 总有一天,我定会替父亲讨回所有公道。 就在南棠转身跨出大门之际,隐蔽处却缓缓现出一黑一白两道身影。 “这,就是你所说的好戏?”白衣男子收回眸光,冷冷斜了身旁心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