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人的第一印象，真的是太重要了。　　 就比如你是一个有钱人，会对每一个试图接近你的人，下意识地提防。　　 因为你觉得对方是冲着你银行存款来的。　　 又比如你是一个大美女，也会下意识地提防每一个靠近你的男人——哦，现代社会的话，甚至可能是女人……　　 因为你会觉得对方是冲你美好肉体来的。　　 但如果不是……　　 那你就会好奇，甚至会对那人，给予更高的评价，试图弥补之前随意给人家下标签的“恶劣行为”。　　 这就是美国心理学家洛钦斯首先提出“首因效应”……　　 陈九暮用的就是这一招。　　 尽管刚才，他很想聊一聊“大帅”，以及应龙尊者、地蛟尊者以及那帮人曾经的历史……　　 又或者自家钜子、郑芝龙等上一个世代的强者，与这位的交集。　　 但他都忍住了。　　 因为他知道，这位守着宝山、盘踞于此的应龙尊者，对于任何陌生人，都怀着巨大的戒备之意。　　 这些或许并非它本身的性格，但在这样的地方，由不得它不小心。　　 因为它但凡放松一点，这场子就给别人端走了……　　 ……　　 应龙尊者的主动示好，证明了后世的心理理论，同样印证着当下的人际关系。　　 但陈九暮却没有半分得意，而是疑惑地问：“如何合作？”　　 应龙尊者说：“实不相瞒，冥门对我这地界，一直都在觊觎，而这种迹象，在最近越发严重——之前我没想明白，为什么会这么急，但现在听你说明冬皇死了，终于明白，它们是想让明冬皇的魂魄，在我这破地方重生……”　　 冥门盯上了应龙尊者的这一片地界，主要是这儿浓郁的死亡煞气，实在是太适合冥门的调性了。　　 也只有这样浓烈的死气，方才能够承载一位冥门超凡的返世。　　 但这儿是应龙尊者的地盘。　　 人凭什么拱手相让，将自己的地盘“和盘托出”？　　 陈九暮听着应龙尊者的讲述，然后问：“所以呢？”　　 他关心的，是如何合作？　　 而这时应龙尊者也开了口：“冥门最近这段时间，一定会对我这儿动手的——说不定那个灯草和尚，就是那帮人引导进来的……”　　 它停顿了一下，说：“若是一般手段，我倒也不惧怕，怕就怕对方不讲武德……”　　 .　　 讲完，它看向陈九暮，说：“我希望下次它们如果来了，你能帮我——当然，作为回报，我也动用我的一切手段，帮你找到你弟弟，并且帮忙救出……”　　 “一切手段？”　　 陈九暮对于帮忙应龙尊者，不置可否。　　 但对它如此信心的承诺，多少还是有些好奇。　　 而这时，那家伙眼神之中，却露出了几分狡黠：“冥门对我如此觊觎，我又怎么可能一点防范手段不留？”　　 内应吗？　　 陈九暮心底里，闪过一个词眼。　　 但随后还是强行按住了。　　 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却不能说出。　　 陈九暮沉默了一下，伸出手了：“合作愉快！”　　 对方依旧盘踞于骨山之上，却有一股气息，触碰过来：“合作愉快——这是我赋予的印记，凭借此印，今后你可以自由出入应龙府，不受任何法阵限制……”　　 ……　　 轰！　　 山下的战斗，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的状态。　　 都说“水火不容”……　　 用来形容拥有着“卷帘神格”的郑森，与那纵火强人灯草和尚，简直是太过贴切。　　 一开始，灯草和尚本来想要凭借着实打实的战力，直接碾压对方……　　 却不料这个郑家大公子，实在是太硬了。　　 居然这么强……　　 不但想象中的碾压，根本实现不了，甚至好几次的交手，差点儿被反杀了去。　　 事实上，所谓的“半步超凡”——换个说法，其实就是“钻石巅峰”而已。　　 形象地说——钻石巅峰，与钻石高阶，不过是九十步与八十步的差距……　　 很大吗？　　 某些时候，确实很大。　　 某些时候，其实又没有那么大……　　 因为高手之间的战斗，天时地利人和，影响胜负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了。　　 它从来都不是一个“比大、比小”的点数游戏。　　 任何一点儿因素，甚至临场的一个判断和反应，都能直接改变战局。　　 而拥有着“九柱神使”这样无数人觊觎，堪称“神器”的本源之物，些许差距，似乎也被直接抹平了。　　 三番交手过后……　　 两人胜负不分，局势却开始朝着郑森的那边移了去。　　 毕竟这儿，可是他郑家的“祖地”……　　 他老子郑芝龙，一代超凡，可就在距离西山不远的郑家堡坐镇，随时都能赶过来。　　 并且此刻的郑森，还是含恨而击。　　 与此同时，作为年轻人，他的战斗经验或许不多，但悟性却是一等一的……　　 渐渐地，局势似乎有些不同。　　 而直到此刻，灯草和尚方才重新审视起了自己的对手。　　 随后他发现，对方身上的力量，有些古怪。　　 这是……　　 没等他琢磨过来，突然一阵黄钟大吕的声音，陡然响起：“你们要打架，出去打，不要在我这儿瞎闹……”　　 紧接着一股罡风袭来，却是将双方卷住，朝着穹顶之上，陡然推去。　　 无论是灯草和尚，还是郑森，都难以抵御一名保底至少超凡，并且掌控此地的强者，全力排斥。　　 众人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就仿佛来时一般的突兀。　　 ……　　 “啊……”　　 伴随着一阵惨叫，郑森眼前一黑，却是又置身于水潭之中。　　 他下意识地打量，瞧见之前跟着自己下水的众人，似乎都在左右，被自己的水泡包裹着。　　 而旁边，还有一根垂立的绳索。　　 之前的一切，似乎都不过是一场大梦……　　 自己仿佛还没有下井，爬入那石门下的洞口一般。　　 直到他找不到王狗子的身影……　　 方才确定了一切都是真的。　　 唉……　　 带着一声轻叹，他攀爬绳子，带领众人，回到了浊水潭边。　　 于岸边警戒的赵逢甲等人，立刻迎了上来，问：“公子，你……”　　 郑森回想先前种种，举起了手来：“不必多说，先去见我父亲！”　　 他甚至都来不及与自己这位首席幕僚，多说半句，直接起身，朝着郑家堡飞奔而去。　　 赵逢甲愣住了。　　 今天的大公子，有点儿格外反常。　　 他下意识地看向跟随郑森一同下潭的其余人……　　 冯绍虎等人一头雾水。　　 而右兵卫与夺命针，却是满脸羞愧，不知道该说些啥。　　 最后，众人一番眼神交流，也不多言，纷纷启程。　　 ……　　 “妈的……”　　 与出现于水潭中的郑森一行人不同。　　 灯草和尚出现的，却是一片山石夹缝之间……　　 这般突兀抛出，弄得他灰头土脸，十分狼狈，于是止不住骂了起来。　　 骂过之后，他满腹疑惑：“那条老爬虫，到底啥意思？”　　 正思索着……　　 突然跟前，却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