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3章 携手抗敌
包不同纵到天井之中,抓起在桂树下啄食的两只母鸡,回入灵堂,一扬手,将两只母鸡掷出,横掠棺材而过。两只母鸡咯咯大叫,落在灵座之前,又向天井奔出,但只走得几步,突然间翻过身子,双脚伸了几下,便即不动而毙。 这时廊下一阵寒风吹过,两只死鸡身上的羽毛纷纷飞落,随风而舞。众人无不骇然。两只母鸡刚中毒而死,身上羽毛便即脱落,可见毒性之烈。一时谁也不敢走近棺旁。 玄难看向邓百川,对他问道:“邓施主,这是什么缘故?薛神医真是诈死不成?” 玄难说着又转头看向玄痛,对他微微点了点头,玄痛会意,纵身而起,左手攀住横梁,向棺中遥望,只见棺中装满了石块,石块中放着一只大碗,碗中盛满了清水。这碗清水,自然便是毒药了。 玄痛飘身而下,将其看到的告诉给师兄玄难,玄难听到后摇了摇头,说道:“薛施主就算不肯治伤,也用不着布置下这等毒辣的机关来陷害咱们。少林派和他无怨无仇,这等作为,不太无理么?难道……难道……” 玄难他连说了两次“难道”,住口不言了,心中所想的是:“难道他和姑苏慕容氏有什深仇大怨不成?” 包不同也猜到了玄难的心中所想,当下便说道:“慕容公子和薛神医从来不识,更无怨仇。倘若有什么梁子,我们即使武功彻底消失,成为废人,也决不会低声下气地来向仇人求治。你当我们四兄弟是这等脓包货色么?” 玄难双手合十说道:“包施主说的是,是老僧胡猜的不对了。”玄难他是有道高僧,心中既曾如此想过,虽口里并未说出,却也自承其非。 邓百川说道:“此处毒气极盛,不宜多耽,咱们到前厅坐地。”当下众人来到前厅,各抒己见,都猜不透薛神医装假死而布下陷阱的原因。 包不同说道:“这薛神医既然如此可恶,咱们一把火将他的鬼窝儿烧了。” 邓百川立刻摇头说道:“使不得,说什么薛先生也是少林派的朋友,冲着玄难大师的金面,可不能胡来。” 这时天色已然全黑,厅上也不掌灯,各人又饥又渴,却均不敢动用宅子中的一茶一水。玄难说道:“咱们还是出去,到左近农家去讨茶做饭。邓施主以为怎样?” 邓百川点头说道:“是。不过三十里地之内,最好别饮水吃东西。这位薛先生极工心计,决不会只布置一口棺材就此了事,众位大师倘若受了牵累,我们可万分过意不去了。” 邓百川他和公冶乾等人虽不明真正原委,但料想慕容家“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名头太大,江胡下结下了许多没来由的冤家,多半是薛伸医有什么亲友遭害,将这笔账记在姑苏慕容氏的头上了。 众人站起身来,走向大门,突然之间,西北角天上亮光一闪,跟着一条红色火焰散了开来,随即变成了绿色,犹如满天花雨,纷纷堕下,瑰丽变幻,很是好看。 风波恶看到后说道:“咦,是谁在放烟花?” 这时既非元宵,亦不是中秋,怎地会有人放烟花?过不多时,又有一个橙黄色的烟花升空,便如千百个流星,相互撞击。 公冶乾心念一动,说道:“这不是烟花,是敌人大举来袭的讯号。” 风波恶听到这话后,立刻大声叫道:“妙极,妙极!打他个痛快!” 公冶乾说道:“大哥,你到厅里去,我挡前,三弟和四弟挡后。玄难大师,此事跟少林派显然并不相干,请众位作壁上观便了,只须两不相助,慕容氏便深感大德。” 玄难摇头说道:“公冶乾施主说哪里话来?来袭的敌人若与诸位另有仇怨,这中间的是非曲直,我们也得秉公论断,不能让他们乘人之危,倚多取胜。” “倘若是薛神医一伙,这些人暗布陷阱,你我敌忾同仇,岂有袖手旁观之理?众比丘,预备迎敌!”虚竹等少林僧齐声答应。 玄痛说道:“公冶施主,我师兄和你大哥同病相怜,咱们也自当携手抗敌。” 说话之间,又有两个烟花冲天而起,这次却更加近了。再隔一会,又出现了两个烟花,前后共放了六个烟花。每个烟花的颜色形状各不相同,有的似是一枝大笔,有的四四方方,像是一块棋盘,有的似是柄斧头,有的却似是一朵极大的牡丹。此后天空便一片漆黑。 玄难发下号令,命六名少林弟子守在屋子四周。但过了良久,不见敌人动静。 各人屏息凝神,又过了一顿饭时分,忽听得东边有个女子的声音唱道:“柳叶双眉久不描,残妆和泪污红绡。长门自是无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歌声柔媚婉转,幽婉凄切。 那声音唱完一曲,立时转作男声,说道:“啊,卿家,寡人久未见你,甚是思念,这才赐卿一斛珍珠,卿家收下了吧。” 那人说完,又转女声道:“陛下有杨妃为伴,连早朝也废了,几时又将我这薄命女子放在心上,喂呀……”说到这里,竟哭了起来。 虚竹等少林僧不熟世务,不知那人忽男忽女,在捣什么鬼,只是听得心下不胜凄楚。邓百川等人却知那人在扮演唐明皇和梅妃的故事,忽而串梅妃,忽而串唐明皇,声音口吻,惟妙惟肖,在这当口忽然来了这样一个伶人,人人心下嘀咕,不知此人是何用意。 只听那人又道:“妃子不必啼哭,快快摆设酒宴,妃子吹笛,寡人为你亲唱一曲,以解妃子寂寥。” 那人跟着转作女声,说道:“贱妾日夕以眼泪洗面,只盼再见君王一面,今日得见,贱妾死也瞑目了,喂呀……呃,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