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都指挥使司内,李光俊走进正厅并向陆彬行礼致意。 陆彬将目光投向李光俊,之后开口问他:“情况如何?” 李光俊回答:“韩英济今日又去了顺天府,此刻还在那里。” 陆彬又问李光俊:“他今日去顺天府又是做什么?” 李光俊慢慢摇了摇头:“这个属下暂时不清楚,不过很快就会有消息。” 陆彬轻声喃喃:“这个韩英济,真的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停顿了片刻,他又对李光俊说:“继续暗中严加查探。” 李光俊随即对陆彬行礼道:“是。”说罢便领命而去。 吴劲风来到顺天府二堂外,接着遇见了刚从里面走出来的韩英济。 韩英济随即对吴劲风行礼致意:“吴捕头,又见面了。” 吴劲风也抱拳回礼并对韩英济说道:“是啊。” 韩英济忽然想到了什么,紧接着他脱口而出:“吴捕头,不知为什么,英济总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吴劲风面露微笑:“韩公子难道忘了,昨日我们也这样见过面。” 韩英济恍然大悟:“对啊,英济居然没想起来,实在惭愧。” 吴劲风说道:“韩公子近来事务繁忙,此等小事无需放在心上。” 停顿了片刻,他又话锋一转:“不过,今日再次以这种方式见到韩公子,我想大人一定又有事情要吩咐我去做。” 韩英济脸上泛起一丝神秘的笑容,只见他对吴劲风说道:“等进去见了李大人以后,吴捕头就全都知道了。” 说罢他向吴劲风道别,然后轻轻迈步离去。 吴劲风走进二堂,之后对李浩行了一礼:“大人,你找我。” 李浩对吴劲风微微颔首:“今夜有件大事要交给你你去办。” 见李浩一脸严肃的表情,吴劲风于是对他说:“大人尽管吩咐。” 李浩朝堂外的方向看了一眼,并且发出低沉的声音:“先把门关上。” 走出顺天府大门后,韩英济独自一人漫步在京城的大街上。 没过多久,韩希捷走到韩英济身旁并对他悄声说道:“少爷。” 韩英济一边迈步前行,一边头也不回地问道:“情况如何?” 韩希捷用欣慰的眼神看着韩英济:“东西已经找到了,千代百惠子所说都是真的。” 韩英济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对韩希捷不紧不慢道:“好,依计行事。” 韩希捷心领神会,他连忙对韩英济说:“是。” 吴劲风将二堂的房门关上,然后来到李浩面前:“大人。” 李浩将一张纸条递给吴劲风,同时低声吩咐他:“今夜派人将云总捕秘密送往这个地方,有位高人将会为他诊疗医治。” 吴劲风从李浩手中接过纸条,随即将其打开并仔细看了起来。 在将纸条中的内容看完以后,吴劲风不禁好奇地询问李浩:“大人,属下斗胆相问,不知是哪位高人为云总捕诊疗医治?” 李浩对吴劲风附耳并轻声说出了四个字:“千代伊藤。” 吴劲风用惊诧的眼神看向李浩,良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已经到了下值的时间,严嵩离开翰林院,并行走在回家的路上。 走到家门口时,严嵩却发现韩英济早已在此等待。 只见韩英济走到严嵩面前并对他抱拳行礼:“严兄。” 严嵩面露欣悦之色,紧接着他反问韩英济:“贤弟,你怎么来了?” 韩英济面色平静道:“小弟有些事情想和兄长说。” 严嵩下意识地环视四周,继而对韩英济说:“进屋细说。” 韩英济随严嵩进入其家中,之后二人寻位就座。 这时严嵩开口问道:“不知贤弟今日过来找我是为何事?” “小弟有几个问题想请教兄长。”韩英济看起来仍旧一本正经。 严嵩面露微笑:“老弟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悉数对你如实相告。” 韩英济慢条斯理道:“有兄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严嵩轻轻颔首,紧接着他对韩英济说:“贤弟请说吧。” 韩英济于是问他:“小弟想知道,在答应千代百惠子要帮他们想办法求见皇上之后,兄长具体都做了些什么?” 面对韩英济这个问题,严嵩不禁微微一怔,半晌沉默无言。 终于,严嵩缓缓开口反问韩英济:“不是说好了你不问此事吗?” 韩英济却说:“小弟本来不想多问,但眼下却不能不问。” 严嵩旋即又问:“贤弟所谓的眼下,究竟是什么情况?” 韩英济说道:“小弟在查案中有了重要发现,现在几乎可以肯定,来仪阁行刺是有人事先精心策划好的,而我们无意中都成了棋子。” 严嵩闪过一丝微妙的眼神,而他的面色也变得异常凝重。 时光流逝,白昼即将结束,夜幕也随之渐渐降临。 在那间暗淡无光的屋内,“老朋友”神秘人和黑斗篷人再度聚首。 只见神秘人开口对黑斗篷人说:“今夜将有大事发生。” 听了神秘人的话,黑斗篷人不由得反问他:“哦,是吗?” 神秘人点了点头,紧接着他话锋一转:“不过,此事就不用你参与了。” 黑斗篷人再度反问神秘人:“你这样做是为了保护我吗?” 神秘人用平淡的声音对黑斗篷人说:“也可以这样说吧。” “看来你失算了,韩英济比你想象的要厉害。”黑斗篷人发出似有似无的笑声。 神秘人则徐徐摇了摇头:“我并没觉得韩英济有多厉害,比起云中鹰的顺藤摸瓜,他的引蛇出洞着实不太高明。” 黑斗篷人不由得对神秘人说:“如此说来,你有十足的把握对付韩英济。” 神秘人意味深长道:“今夜一过,一切都该结束了。” 异常宁静的傍晚,似乎是充满腥风血雨的不眠之夜的前兆。 韩希捷急匆匆地走出家门,之后快步奔行在京城的大街上。 当韩希捷转过某个路口并来到一条僻静的小道上时,一群黑衣人突然从天而降,将他前后的道路封锁得严严实实。 这群黑衣人拔出手中兵器,旋即向韩希捷步步紧逼而来。 韩希捷面露惊诧之色,同时开口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深夜的京城倍显萧瑟,一阵风吹过,似乎令人不寒而栗。 吴劲风命衙役背着昏迷的云中鹰从顺天府后门走了出来。 而顺天府的后门外早有数名衙役、一辆马车和几匹马在等待。 吴劲风对其中一名衙役吩咐了一番,那个衙役立刻领命而去。 又有几名衙役将云中鹰背上马车,吴劲风和其余人也纷纷上马。 吴劲风坐在马背上环视四周,在确认附近没有其他人后,他轻轻挥了挥手,马匹和车辆随即出发前行。 众人驾驶着马匹和车辆穿梭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几经辗转之后,他们来到一座幽静的宅院门口并停止前行。 这座宅院正是昨夜千代伊藤寻来并与千代百惠子相会的地方。 吴劲风跳下马来,而后上前颇有节奏地敲了敲宅院的大门。 过了片刻,宅院的大门被微微打开,一人谨慎地将头探了出来。 那人并非别人,正是大家所熟悉的韩英济,只见他警惕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形,接着对吴劲风轻轻点了点头。 吴劲风心领神会,他命几个衙役把云中鹰从马车里背了出来。 韩英济则打开大门,让背着云中鹰的衙役走进了宅院里面。 吴劲风最后进入宅院,很快韩英济又关上了大门。 其他衙役迅速将马匹和车辆驶离,宅院门口再次恢复了平静。 衙役背着云中鹰进入宅院的一处厢房,继而将他放在了床上。 这时韩英济和吴劲风也迈步走进了厢房,看着躺在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云中鹰,二人顿时感慨万千,沉默不言。 过了片刻,韩英济对吴劲风抱拳行礼:“有劳吴捕头了。” 吴劲风回礼致意:“只要能救云总捕,这些都不算什么。” 少顷,他又问韩英济:“韩公子,为云中鹰施救之人呢?” 韩英济露出神秘的微笑:“吴捕头放心,他很快就到。” 吴劲风点了点头,随后他将目光投向了那几个将云中鹰背进厢房的衙役:“你们在外严加守护,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来。” 几个衙役立即对吴劲风行礼道:“是。”说罢他们便退出了房外。 厢房内就只剩下韩英济和吴劲风陪伴着云中鹰。 在静候等待片晌后,一人也走进了厢房中。 韩英济和吴劲风放眼看去,那人头戴斗笠,遮住了真容。 少顷,那人将戴在头上的斗笠取了下来,然后对韩英济和吴劲风说道:“二位,我来了。” 原来,此人正是从锦衣卫都指挥使司逃离的千代伊藤。 “千代先生,你有把握救云总捕吗?”吴劲风看起来似乎仍然有些不放心。 千代伊藤对吴劲风微笑道:“如果没有把握,我就不会来了。” 吴劲风于是对千代伊藤抱拳行礼:“那就拜托先生了。” 厢房内,千代伊藤正全神贯注地为云中鹰医治,韩英济和吴劲风站在一旁观察,另外二人偶尔也为千代伊藤打打下手。 厢房外,顺天府众衙役严加守卫,并警惕地观察着周围情形。 众人就这样无声而紧张地忙碌着,时间也在一点一滴地流逝。 终于,千代伊藤停止医治,之后站起身来长舒了一口气。 吴劲风连忙关切地询问:“怎么样,云总捕的伤情好些了吗?” 千代伊藤回答:“我将真气输入云总捕体内为其接续经脉,又让他服用了我精心熬制的汤药,如今有了一些效果,不过还需继续坚持。” 韩英济则拍了拍吴劲风的肩膀:“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云总捕所受的内伤非常严重,需要长期接受精心医治才能恢复。” 吴劲风随即向千代伊藤躬身行礼:“在下只顾着担心云总捕的伤情,却不曾体谅先生的辛劳,不敬之处,还请先生原宥。” 千代伊藤微微一笑:“无妨,吴捕头关心云总捕,此乃人之常情。” 少顷,他又对二人说:“我们去外面走走,且让云总捕静养休息。” 于是韩英济和吴劲风随千代伊藤走出厢房,漫步在庭院之中。 这时韩英济开口问千代伊藤:“先生,若是这样为云总捕治疗,请问需要多久可以让他苏醒?” 千代伊藤说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一个月应该够了。” “确实没有什么意外,云总捕应该是再也不能醒过来了。” 一个低沉雄浑且充满邪性的声音忽然响起,令人不寒而栗。 伴随着话音落下,一个身着黑衣的面具人从半空飘落至庭院。 吴劲风用冷峻的目光看着面具人,同时开口问他:“阁下是谁?” 面具人慢条斯理道:“吴捕头不必知道我是谁,你只要明白,你们所有人现在的处境都很危险,这就够了。” 吴劲风冷笑一声,随后对面具人说:“阁下好大的口气。” 一旁的韩英济忽然对面具人开口道:“是你,我见过你。” 面具人对韩英济点了点头:“对,是我。韩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韩英济连忙问面具人:“阁下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面具人说道:“我来看看诸位,同时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 听到这句话,韩英济不禁反问他:“哦,选择的机会?” 面具人再度点头:“对,要么选择投靠我麾下,要么选择和云中鹰一样的下场。” 吴劲风露出愤怒且不屑的眼神:“阁下的口气还不止一般的大。” 韩英济沉默片刻,而后对面具人说道:“看来,你就是金先生。” 面具人发出一声感慨:“可以这样说吧,其实,谁是金先生并不重要。” 韩英济却连连摇头:“谁是金先生非常重要,毕竟他是幕后主使。” 面具人反问韩英济:“幕后主使?他是什么幕后主使?” 韩英济用平静的目光看着面具人,并且一字一句地说道:“金先生就是来仪阁行刺案和谋害云总捕的幕后主使。” 面具人再度反问道:“韩公子,你何以如此断定?” 韩英济嘴角泛起一丝神秘的微笑:“如果阁下想知道的话,那英济就仔细道来。” 面具人伫立原地,同时直视韩英济:“好,在下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