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景首次目睹了一场奇异的单人对决——不,应当说是同一个人的两面之争,心下暗自期待着一场别开生面的好戏。 然而,这位名为萧宁玉的酒量显然不佳,仅一口便再度沉醉梦乡。 这份世间罕见的趣闻让林怀景惊叹不已,他顺手取回葫芦,浅尝一口佳酿,目光落在身前那身姿婀娜的“男子”身上。酒意与眼前景象交织,令他不禁微微失神,缓缓地向那醉卧的“美人”伸出手去。 正当指尖即将触碰到萧宁玉之际,对方竟猛然坐起身来。 “此酒果然浓烈非凡,区区一口便难以招架。” 话音出自那位意欲取林怀景性命之人,正是另一个萧宁玉无疑。 言罢,视线相遇林怀景,瞬间杀意毕露。 “你这无耻之徒,莫非想乘人之危!” 对于萧宁玉的误解,林怀景并不怪罪。毕竟,现在自己的手正伸向对方,任谁见状都会这般猜想。 “误会,不是这样的,姑娘听我……” 林怀景急忙辩解,但四周骤然凝固的气氛已说明了一切。 又是一掌凌厉袭来,林怀景仓促间运功抵挡,却被那掌力推得一丈有余,低头只见掌中覆满白霜,寒冰之力摄人心魄,证实了江湖排名第九的威力,非当前的他所能匹敌。 他急忙凝神聚气,驱散寒霜,却在恍惚间察觉,萧宁玉已近在咫尺。双方相距不过寸许,四目相对,林怀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与彻骨寒冷。 “受死吧!” 萧宁玉低语一声,掌势轰然下落。林怀景欲避无门,掌风直逼胸口,却在关键时刻戛然而止,悬于半空。 “我已说过,他是我的朋友,你不得伤他!” 一个声音介入。 “混账,住手!适才我昏迷之际,此人欲施轻薄,如此货色,你竟称其为友?” 另一声怒斥紧随其后。 “这身子是我的,我如何行事是我自己的事,何须旁人置喙!” “谁说的?作为姐姐,你该听我的!” “娘亲言你仅比我早出生半炷香,何谈姐姐?我才是长姐,让开,我要取他性命!” 面对萧宁玉这场自我争执的闹剧,林怀景一时手足无措,茫然不知所措。 等等! 林怀景猛然意识到一丝端倪: 我似乎无意间得知了一个惊天秘密? 他急忙抬手,示意萧宁玉停止争执,而后战战兢兢地询问道: “二位,都自称姐姐?” 此言一出,萧宁玉似有所悟,霎时全身真气勃发,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裹挟寒霜之力的狂风暴雪,直吹得林怀景睁不开眼。待风雪消散,萧宁玉已不见踪影,唯独桌上的酒菜证明其曾在此停留。 “呵呵,真是有趣,果然是女儿身。” 林怀景自嘲一笑,右手轻轻抚上脸颊,狠狠拍了一下: “真后悔,刚才应该快点儿上手的,就算占不了多少便宜,摸一把也是好的,这江湖第九的身子,总不是一般人能摸的。” 提及此事,懊悔之情溢于言表。 不过这一次倒也不算没有收获,至少知道那个美艳绝伦的萧宁玉其实是个女子,只是,这个小妮子喜欢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不免令人有些畏惧。 鉴于萧宁玉已离去,林怀景也不再流连,径直返回府邸。心中暗忖,他与萧宁玉,终有一日会再次相遇。 此时此刻,萧宁玉并未远离京城,而是移步至一家酒楼,选了个僻静角落坐下,未点茶水,只吩咐上一壶“景怀春”。 “都怪你,害我身份泄露。我苦心经营的男儿形象,就这么毁于一旦。” 萧宁玉自言自语,旋即神色一变: “此事怎可归咎于我?若你肯让我下手除去他,何来这些问题?我欲杀他,你屡屡阻拦,难道对他动了情?” “胡说,我只是好奇,他怎能如此短时间内修为提升至此。” 萧宁玉自顾自地在角落里自己跟自己地着话,而她那倾城的容颜与独特的行为举止,宛如磁石般吸引周遭的目光。 酒楼内,宾客们的目光纷纷被这位俊美异常、举止脱俗的“佳人”所牵引,他们在惊叹萧宁玉超凡脱俗美貌的同时,也不禁对她的身份背景好奇起来。 众人皆不知,这位以男装亮相的绝色佳人究竟出自何方神圣,但仅凭这份倾国倾城的容貌,足以让整个上京城为之倾倒,连最负盛名的风月场所里的花魁们也要黯然失色。 然而,她那冷若冰霜、毫无表情的面容,仿佛一道无形的壁障,让周围蠢蠢欲动的豪门子弟们望而却步,即便是平时嚣张跋扈的他们,在这样的气质面前也不敢轻易造次。 话说新近接任户部侍郎职位的贺之昭,家世显赫,三代皆为朝廷重臣,其子贺彦文,平日里仗着家族的权势横行霸道,出门总有一群打手前呼后拥。见到无人敢接近萧宁玉,贺彦文带着手下大摇大摆地凑了过去。 “美人儿,独自饮酒未免太过寂寥,需不需要哥哥来陪你共饮几杯?” 贺彦文未经同意便自行坐下,伸手欲抚摸萧宁玉的手。 萧宁玉侧目望向贺彦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自言自语道: “看来你的眼力还算不错,至少那位林姓之人尚有些品味,不像这位,看起来……” “你什么意思?和谁说话呢?” 贺彦文一脸困惑,显然未能理解眼前这位佳人的心思。 “没什么,看样子公子是想与我共饮?” 萧宁玉心中忽生一计,朝贺彦文微微一笑,那笑容犹如春风化雨,让贺彦文顿时心驰神往,半晌才回过神来: “若能与小姐共饮,实乃在下三生有幸。” “想与我同饮不难,只需为我办件事。” 萧宁玉淡淡回应。 “何事?请小姐吩咐。”贺彦文顿时兴致盎然。 “听说怀王世子目前人在上京。” “确有此事,小姐为何打听他?难道是想见他一面?” 贺彦文问道。 “非也,我对他的名声有所耳闻,既然到了上京,想请公子帮我个小忙,教训他一顿,以解心头之恨。” 贺彦文闻言略显迟疑,并非惧怕林怀景本人,而是忌惮他身边的永宁铁骑,动手恐怕不易,于是追问: “敢问小姐与林怀景有何过节?” “林怀景风流成性,曾对我无礼,我要让他记住教训。” “这……” 贺彦文虽嚣张,但也懂得审时度势,自知与怀王世子地位悬殊,心中不免犹疑。 “这样吧,公子无需亲自动手,只需到他府邸前大声辱骂,越不堪入耳越好,我会在别处听着,满意为止。” 萧宁玉边说边轻轻用指尖点了点贺彦文的手背,柔声道: “若公子能替小女子出口恶气,今日我便与公子畅饮至醉。” 贺彦文先前的迟疑瞬间烟消云散,爽快答应: “小姐放心,我定让你心愿得偿。” 言毕,他霍然起身,一挥手,带领手下众人,气势汹汹地冲出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