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路上悠悠向前的马车上。 两日过去,愈发接近西南,气候也越发温润起来。 猛地望着外面,竟然有一种到了春日的感觉。 树木的叶子有些枯黄,但整体上仍保持着生机。 陈小白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等他看到毫无生气的黑鱼,突然反应过来。 他的钱。 “小黑,小黑,醒醒!!!” 陈小白手摸入坛里,不断摇晃要死不活的黑鱼。 “嗤!小黑?叫狗呢?”一旁坐着闭目养神的邱皋讥笑。 “要不你再‘嘬嘬嘬’叫叫呢?” 那黑鱼一个激灵,鱼尾甩动,噼啪噼啪跳起来。 一股恶臭的鱼腥味传入邱皋鼻子。 与此同时,陈小白脑子里响起极脏的怒骂。 “什么小黑?!干你娘的臭小子,你个生儿子没皮炎的玩意儿,你个……” 陈小白脑子里仿佛有了春天的画面,鸟语花香。 他伸出食指,指着马车前方,“快到清州了。” “不过,我突然不想给你买糖葫芦了。” 脑子里的鸟语花香突然停下。 黑鱼委屈地跳回坛里,“我就知道,你们这群男人都是薄情的负心汉!前几天还叫人家小鱼鱼,哄着骗着带人家到这鬼地方,结果吃干抹净又不认人了。” 语气满是控诉。 陈小白都沉默了。 这黑鱼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啊? 负责专门色诱妖怪吗? “噗嗤——”存在感不太强的柳月珞突然笑出声,眉眼弯弯。 陈小白看过去。 柳月珞的脸突然红了,扑闪着大眼睛,连声说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陈公子,我是看这鱼实在太有灵性,眼神里似乎有委屈的意思。十分有趣。忍不住笑出了声。” 赶车的老马夫掀开帘子,说了声。 “贵人,公子,小姐,还有三里就是清州了。” 邱皋睁眼,点头。 马车很快就到了清州城外。 熙熙攘攘的人涌过。 关卡口处,一人斜着眼睛,穿着贵气,扫视来来往往的行人。 官兵拦下马车,按例检查。 这一次,邱皋并没有掏出他那块令牌,老老实实过了城门。 马车走后,斜着眼睛的人神色一冷,直勾勾盯着马车远去的方向。 清州,没凉州破败,却也没碧霞城看着那般富裕。 整座城弥漫着悠闲的气息。 除了,张贴在墙上的告示令。 “近日,邪眼山野兽频繁出没,已导致十五人失踪,此告示发令,凡所有猎户樵夫,禁止上山……” 一堆人围在那墙边,啧啧叹气。 “俺们这破地儿不就是靠山吃山,不让俺们上山,家里几个孩儿咋整?”背着柴刀的健壮樵夫满面愁容。 看告示令的几个人投过去同情的目光。 城郊山区,本就是猎户和樵夫常去的地儿,但这几天,所有上山砍柴的男子都神秘失踪,无一生还。 说的不好听,甚至连尸体都没找到。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每当夜幕降临,山林中便会传出诡异的嘶吼声,像是某种野兽的哀嚎。 可是,打猎多年的老猎户都说,“打了一辈子猎,这声儿从来没听到过,说熊羔子也不像,说是大白虫,也不像。奇了个怪的。” 邱皋面带思索,掀开帘子,对那老车夫说了句。 “老人家,就近找个客栈,我们兄妹三个,想下车看看这清城的风景。”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 老人看到钱,两眼放光,连忙点头,中气十足地说了句。 “爷,马上,前面就有个福林客栈。” 邱皋点头。 马车慢悠悠在街道行走。 马车内,邱皋看着后面贴告示令的地方,又扫了眼满脸沮丧的樵夫,放下小窗口的帘子。 “小白师弟,今夜,和我去个地方。” 陈小白点头。 一股热辣辣的视线突然烧的陈小白的脸热热的。 邱皋也被一股期盼的视线惹得扭头。 “邱师叔,带我去嘛~~” 啊?师叔? 陈小白挑眉,看了眼邱皋。 “你辈分这么大了?下一次是不是再来个人,就要叫你邱爷爷了?” “……” 邱皋无奈扶额。 “那就去吧,别给师兄告状。” 柳月珞笑笑:“是。” 说话间,马车停下,已经到了客栈门口。 几人下了车。 老马夫拱手离去。 嘚嘚嘚—— 马蹄溅起灰尘。 几人安顿下来。 夜色很快笼罩天地。 几人悄然走出客栈,动作隐匿,悄无声息。 …… 清州城中地契极贵,家底不厚实的根本不敢在城里安置宅子。 更别说,何二牛这个猎户。 从他爷爷的爷爷辈,所有的祖宗都在邪眼山打猎,虽说辛苦,但也没事,往后的一辈接着一辈都辛苦。 邪眼山全是奇怪的传闻,有人说那山上有女鬼,有人说那山上有成了精的黑熊精。 何家祖祖辈辈根本不怕。 一脉相承,全是穷鬼,还有什么好怕的。 上个月,何二牛好不容易运气逆天,捕到一只鹿。 攒着开心,到城里一卖。 好吧,第一次猎到鹿,压根不知道该卖多贵,被一个奸商以一两二钱的便宜价格买走。 走的时候,那奸商好似还骂了人。 “傻缺,这么好的东西卖这么便宜……” 后来,何二牛在清州城里一打听,原来,他猎到的是品相极佳的梅花鹿,至少卖二十两。 何二牛气的个半死。 一怒之下,窝囊地又去山上蹲着,想着还有梅花鹿。 谁知,往日热热闹闹的邪眼山,连只鸟都没看到。 他失望地早早回了家。 谁知,屋内传出一阵阵粗重的喘息声。 “死鬼,还不快点,何二牛都快回来了~~” 冬日的夕阳落在何二牛的头上,绿绿的,很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