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山山峰高绝，有许多险要之地，进山的最佳路径是从东面建有村寨的那处地方入山。这条入山的道路较为平坦，平日进山打猎的猎人、采药的山民也都是选择由此进入。 　　 天子御驾亲临，带有大批人马，自然也是选择这条正路进山。 　　 玉皇顶位于尧山最深处，几乎在尧山的最西边。尧山属于伏牛山脉，而伏牛山脉又是秦岭东延过来的余脉。所以在尧山内越是西行，便越是深入大山深处。 　　 越过玉皇顶再往西，便已是进入伏牛山脉，再一路不断往西，便会逆行深入秦岭。 　　 除此之外，伏牛山脉还横亘着不断向北延伸，进入洛阳境内，甚至包括位于登封的中岳嵩山，也属于是伏牛山脉。 　　 白牛城位于玉皇顶东面的偏北方向，距玉皇顶的直线距离大约在两里左右。 　　 从东面的入山口至西面的玉皇顶，是由东至西，白牛城偏北，并不在这条直接通往玉皇顶的线路上。 　　 倒是牛牧野前世游览时，当时的旅游规划开发出了一条经白牛城往玉皇顶的线路，而且属于当时景区内的主游览线路。因为从进山到登临最高的玉皇顶，走这条线路能够游览串起的景点最多。 　　 但在这个时代，自然不会有这种规划，更别说现在很多景点也根本没开发建设出来。 　　 牛牧野这几日下来，对尧山也算是颇为熟悉了，知道从东面入山口的正路入山前往玉皇顶，并不会经过白牛城。 　　 所以他在谷中仔细倾听，分辨了番外面的声音后，确定并无禁军在白牛城附近活动，便打算重新登上峰顶，瞧瞧外面的情况。 　　 白牛城的深谷上方，经常被云雾笼罩，峰顶上自然也不例外。就算附近有人，也很少极目往峰顶上去看，更别说还有云雾可以为他遮掩身形。 　　 之前林芝回来时能够一眼看到峰顶的他，一是循声辨位，听出了他的吼声是从峰顶传出；二则是这头四不像毕竟已通灵成精，修炼多年，五感功能自然远超常人。 　　 所以四不像的目光能够穿透些稀薄云雾看到牛牧野，那些大部分只是普通人的禁军士兵便绝没这种眼力。 　　 对于传说中的汉文帝，牛牧野还是颇为好奇的。此时心知文帝即将进入尧山，与他同处一山，这么近的距离下，他便有些耐不住心底的好奇。所以想要再上峰顶，看是不是能远远瞧上一眼。 　　 在完全炼化虎怪的那颗妖丹后，牛牧野现在的五感能力也比之前大为提升，能够瞧出更远。 　　 白牛城距玉皇顶的直线距离也就在两里左右，换算过来也就是一公里。而路过白牛城通往玉皇顶的道路，最近处可能也就几百米。 　　 几百米的距离，以他现在的目力还是能够看的颇为清楚的。所以在文帝路过时，他只需要在峰顶上远远瞧上一眼，就能看清楚这位皇帝长什么样了。 　　 不需要接近，便也不会有任何冒险。 　　 这般想罢，牛牧野立即四蹄一踏，飘然凌空而起，要再度飞往峰顶上去。 　　 “你要去哪儿？” 　　 林芝虽然躲进了那株大柳树下，但还是会不时透过垂吊下的树帘关注牛牧野。此时瞧到牛牧野又凌空飞起，似乎要离开，她连忙高声问道。话出口的同时，也忙分开树帘走出来。 　　 牛牧野此时已经离地数尺，闻言停下脚步，凌空转过身道：“我不去哪儿，就是打算到峰顶上看看外面情况。峰顶上有云雾遮掩，外面那些人也瞧不到我。” 　　 林芝不解道：“你便在谷中躲着，等他们离去不好吗，出去很可能会遇到危险？” 　　 “耐不住好奇吗！”牛牧野笑着自嘲了句，忽然心有所感道，“如果我辈只会遵循本能，每日老老实实地吃草、睡觉、繁衍，对外物不生任何好奇与兴趣，又如何能够有机缘开启灵智？” 　　 虽然他前世有流传句谚语，叫“好奇害死猫”；虽然他本人并不是由一头牛开启灵智而成，但大部分动物最初开启灵智时，确实是源于心生好奇的那偶然灵机。 　　 假如四不像当年不是因为好奇而发现那株百年灵芝，又因好奇而去尝试吞食，便不会有现在的林芝。 　　 假如柳鹊儿当年不是因为好奇而被紫火洞中散发出的紫莲业火气息所吸引，也不会有牛牧野后来遇到的那只通灵喜鹊。 　　 动物的好奇心越重，其实越加证明了其聪明。否则若只知浑浑噩噩地遵循本能，除此之外全无任何好奇心，那就注定只是个凡物。 　　 兽类如此，人类的修行也是如此。 　　 假如所有人都只求生存，不生好奇，不去探索世间万物与天地之大，不去溯源问道，那很可能现在仍处于落后的蒙昧蛮荒时代。 　　 林芝听这老牛竟忽然说出了番修行的至理，不禁惊讶思索地有些无言以对，但随后细想之下，却又觉着他似乎在偷换概念。 　　 可她一时之间却也找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想了下，最后只好无奈叮嘱道：“那你小心些！” 　　 只是上去峰顶看看外面情况，又有云雾遮掩身形，料来确实不会出什么事，算不上便是行险。 　　 而且即便真不小心被外面那些禁军发现，并且还被禁军视之为敌，那牛牧野身在几百丈高的峰顶，凭那些禁军手中弓箭的射程，也无法威胁到牛牧野。 　　 牛牧野当然也有想到这点，而且不止弓，便是这个时代最为精良的弩，也很难射出到上千米高空后仍威力不减，更别说这峰顶已快接近两千米。 　　 而且他又非死的，也会躲避。真有危险的话，会立即跳回谷中。 　　 他刚才那句话确实算是偷换了概念，不过道理却没错，放在修行中，保持一定的好奇心与探索欲是很有必要的。 　　 尤其对妖怪们来说，大部分都无师承传授，要靠自悟修行，更加需要不断尝试与探索适合自己的修行道路、功法。 　　 但保持好奇心却也绝不是非要冒险，更别说牛牧野现在的好奇心也跟修行完全无关。他就是纯粹忍不住，想要瞧一瞧汉文帝这位历史名人长什么样儿。 　　 尤其是眼下可谓近在咫尺，同处一山，只要探头出去瞧一瞧就能满足这个好奇心，便让他更加忍不住。 　　 若是文帝眼下是在长安，深处皇宫内苑，牛牧野在未曾化形，修炼有成之前，是绝不会无端冒这个好奇心的。但眼下离的不远，他就实在有些耐不住了。 　　 就像他日如果找到证据，证明了他眼下所身处的这个世界是与西游同一世界的话，他也绝对忍不下想要找机会去瞧瞧孙猴子长什么样儿的好奇心。 　　 长生如果是只能老老实实待在一个地方苟活着，哪儿都不敢去，生怕出门遇到危险，那这种长生也没什么趣味。 　　 就像他那个时代，任何人出门上街，都存在有忽然发生车祸，被马路杀手撞死的可能，但也没见谁整天躲在家里不出门，不敢上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