肾移植手术定在了下周二。鲸鱼气球放了两个晚上后差不多没气了，顾喻然没舍得扔，把气全放掉后叠起来放进了书桌抽屉里。　　 宋南希很早就出门，而且还说了不用送午饭去医院，也不怎么回信息，顾喻然在家待不住，打算去医院陪奶奶聊聊天。　　 病房里只有护工和奶奶在看电视，并不见宋南希的身影。　　 他还想着来找宋南希商量一下，要不要把六六和小花接过来。　　 虽然店里还有潘莱能照看着，但是听到的反馈是两小只不吃不喝，也不打架就趴在门口看，也不让人碰。　　 小花一向不搭理其他人能理解，但是向来亲人的六六也这样就很反常。　　 顾喻然给潘莱打了视频电话，两个毛茸茸的脑袋凑在镜头前嗅个不停，奶奶喊了它们一声就高兴得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然后让它们乖乖听话，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它们像是听懂了一样，一步三回头的去到自已的小盆里吃饭，堆成山的狗粮猫粮很快就见底，又哼哼唧唧的回到镜头前。　　 顾喻然都没见过它们那么懂事的一面。　　 三缺一只能玩斗地主，顾喻然天黑了才回家。　　 他快一天没见过宋南希了。　　 走路回去的路上蒋阁给他转了五千三百块钱，刚把转账退回，蒋阁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那边还有机器运行的声音，“听说奶奶要做手术了，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就给买点营养品吧，直接给宋哥他肯定不会收的，我才给你转的。”　　 “都是你的学费，我们怎么能要，放心吧，我有钱。”　　 蒋阁那么晚还在加班，赚的都是辛苦钱，也没不是发工资的时间，有零有整的看起来就像是他提前预支的工资。　　 应该是想到他的身份，蒋阁放心了不少：“行吧，要是真有什么事记得招呼一声，等奶奶手术完了我再去江市看看，对了，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要不是蒋阁提起，顾喻然都快要忘了明天是夏至，他的生日。　　 家里没人，宋南希还没回来。冰箱上贴了张便利贴，说饭菜在微波炉里加热就好，他还要晚点才回家。　　 他在客厅等着，手机玩到没电也没听见门口有动静。　　 电子锁解锁成功的声音刚响起，顾喻然就从瞌睡中醒来，就见他在玄关换鞋。　　 看着他揉眼睛，宋南希把主灯的亮度调低，“怎么不进房间睡？”　　 沙发睡得不舒服，他揉揉脖子，有些嗔怨：“我还以为你今晚都不回来了。”　　 已经准备零点了。　　 宋南希和他解释：“要回来陪你过生日的，手机快没电了，就没怎么用。”　　 他明明是空着手回来的，“蛋糕呢？礼物呢？”　　 宋南希把冰箱冷藏区的温度调回原来的温度，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六寸蛋糕和一个四寸小蛋糕。　　 “两个？”顾喻然又跟着他走到厨房岛台，伸长脖子想看清两个蛋糕的样式。　　 他回来也开过冰箱拿水果，没想到宋南希考虑那么周全，藏得太好。　　 宋南希把两个蛋糕并排摆好，“两个，我自已做的，少糖少奶油，没那么腻，你应该会喜欢。”　　 款式简约，一个巧克力片贴边，一个放樱桃点缀，卖相还算不错。　　 甜品店送了两份数字蜡烛，宋南希拿了三根，一和九插在大蛋糕上，小蛋糕上只有个一。　　 大蛋糕的能理解，十九岁生日，另一个就不太好猜。　　 宋南希把蜡烛点上，小小的火苗散发着暖黄色的光，他说话轻柔，生怕气息把蜡烛吹灭：“我们认识一周年，以及我给你过的第一个生日。”　　 所以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他打算以后每年顾喻然生日都做两个蛋糕，一个纪念生日，另一个也纪念生日。　　 蜡烛热烈的温度熏得顾喻然眼睛有些酸，终于有一天，他能过上夏至这个生日。　　 这个“1”更有意义。　　 如果吃的那些年苦，是为了能和宋南希相遇，那么他甘之如饴。　　 零点闹钟响起，他闭上眼睛，双手交叉许愿。　　 第一个愿望，愿奶奶手术成功，平安健康。　　 第二个愿望，愿朋友和哥哥身体康健，福禄寿喜。　　 第三个愿望，愿宋南希万事遂意。　　 他不求能和宋南希一直在一起，如果愿望真有那么灵，即使宋南希不喜欢他了还因为别的原因还和他有所纠缠，不是他所希望面对的。　　 所以他退一步，只愿宋南希万事遂意，如果对方还喜欢他，还想和他在一起，那就遂两个人的意，皆大欢喜。　　 如果缘分到头，有分开的那一天，他依旧希望宋南希所思所念，得偿所愿。　　 世界上每天有那么多人过生日，他怕上天记不住，还把每个愿望重复了三遍才睁开眼吹灭蜡烛。　　 宋南希指尖擦过他眼角的泪珠：“哭什么？”　　 “我以为愿望不能实现了。”　　 刚刚吹了好几口气都没把蜡烛吹灭，怕是老天爷嫌他烦了，拒收了他的愿望。　　 宋南希笑着给他递蛋糕刀，“会实现的。”　　 “我也觉得。”　　 他那么多年来第一次许生日愿望，上天如果不小气的话应该会答应的。　　 蛋糕不大，很快就能吃完，不愧是宋大厨，连甜品也能做得那么好，只是蛋糕面上的小鱼画得不太像。　　 顾喻然打算有空教他绘画，宋学神这个短板太明显了。　　 宋南希不知道顾老师的业务拓展到绘画方面，把桌面收拾干净后问他：“吃完了要不要去看看礼物？”　　 顾喻然一下子没能领悟到他这个“去”字，礼物不应该是拿出来吗？　　 带着疑惑跟着他走进宋南希的卧室，一打开灯发现里面有一地的礼物。　　 顾喻然一眼就数出了有十八个。　　 每个礼盒上还有编号。　　 宋南希拿起一号礼盒递给他：“补一下过去十八年的礼物。”　　 顾喻然一个个拆开，都不是什么名贵的物件，都是些常见的东西。　　 比如他小时候想要的遥控赛车。　　 比如被同学摔坏的同款钢笔。　　 宋南希真的把他说的话都记在心里，为他弥补了童年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