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通通搜罗来不算易事，蛋糕也需要花不少时间准备，怪不得一天都见不到宋南希。 顾喻然打开十八号箱子，里面是两个蓝色的手工陶瓷杯，没有别的装饰，看起来还不错，比上次的那个鲸鱼像样些。 宋南希把其中一个拿出来，“底部有字母区分，看你喝牛奶都没专用的杯子，就去做了一个。” 本来是想做一个的，店员在教他基本操作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用途，然后就建议他做两个，寓意好，好事成双。 顾喻然仔细端详一会，发现细节都处理得不错，杯子拿着也不累手，宋南希真的是做什么事情都出色，吸取经验后一次比一次好。 “只有十八个？”他又检查了一下也没发现别的盒子，有些疑惑，今天过的可是十九岁生日。 “当然不是。”宋南希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首饰盒递给他：“生日快乐。” 这个形状的首饰盒装的应该是耳环，戒指，项链一类的饰品，前两个可以排除，所以顾喻然猜是条项链，还有鲸鱼吊坠。 猜测对了一半，确实是条银链，不过吊坠是栉棘骨螺。 栉棘骨螺的特点是两侧是密集且尖锐的骨刺，做成银制吊坠后刺少了很多，且末端圆滑，只保留了骨螺的基本形态。 栉棘骨螺小众，这个形状的项链也从没在市面上看到过，又是定制款。 宋南希把银链取出给他带上，“这个工艺太复杂，只能让老师傅动手，争取下次再亲手做一条。” 银链刚接触皮肤的时候有点凉，宋南希说话的气息撒在颈侧后面又有些热，顾喻然伸手圈上他后颈，感受着同频的心跳。 “宋南希，你怎么那么好？” “因为你值得。” 宋南希给他的，永远是正面的，直白的回应，他不用去猜，也不会患得患失。 他一直觉得自已是个运气不好的人，现在觉得是为了把所有的运气都积攒起来才能换来一个和宋南希相识的机会。 来江市这些天，顾喻然终于和宋南希一起去了医院以外的地方。 宋南希早早就在山下买了花，跟着顾喻然的脚步来到一个墓碑前。 石碑上的女人年轻漂亮，母子俩有着如出一辙的眉眼。 墓前摆有鲜花，打扫得干净，是有人来吊唁过的痕迹。 顾喻然知道顾敬喜欢傍晚来，所以他为了不和他碰面专门错开了时间，清晨就过来了，没想到还有人比他们更早。 “妈妈”两字顾喻然始终开不了口，顾家人都心照不宣的对她闭口不谈，他对这个没见过面的母亲的了解几乎没有。 尽管墓碑很干净，顾喻然还是用手再擦拭一遍，斟酌着开口：“他是我的男朋友，叫宋南希，是宁城人，品行端正，成绩优秀。” 姜妍是个小有名气的陶艺师，宋南希研究了一晚她的作品，发现大多作品都出现了栀子花的元素，从而推断她喜欢这种花。 所以宋南希买的是栀子花。 顾喻然从顾惊澜对母亲少有的描述里得知她是一个特别温柔的人，所以他觉得母亲应该能接纳宋南希。 不然顾喻然也不会带他来。 宋南希放下花后也郑重的做了一遍自我介绍，他不说自已多好，而是不停地说顾喻然有多优秀。 顾喻然其实以前是不常来看她的，也不会待那么久，今天是特例。 临走前他又看向墓碑上的照片，和那与自已双相似的眼睛对视，喃喃开口：“妈妈，我现在过得很好，应该是您所希望的吧。” 顾惊澜知道他回江市后就给了一台车，今天是宋南希开出来的。 有了车方便许多，江市有很多地方都是顾喻然没去过的，刚好可以和宋南希一起。 没有目的地的一直往前开，遇到感兴趣的地方就停下来玩玩，把这些天的烦恼都抛之脑后，把时间当做静止，让世界成为独享。 最后去的是海洋馆，宋南希特意导航过来的，距离闭馆时间近，海洋馆里的人很少。 海洋馆是顾喻然又爱又恨的存在，丰富多样的海洋生物给他提供了认识了解的机会，让他得以窥见万千海洋的冰山一角，但是又觉得它们被困在小小的池子里特别残忍。 它们本该自由自在地在无边无际的大海里遨游。 魟鱼偷偷贴在玻璃前，好奇地打量着游客。 顾喻然把手贴在玻璃上和它打招呼，转头和他介绍：“魟鱼又叫魔鬼鱼，看起来像个乐天派，整天笑嘻嘻的，性情温和，没什么攻击性，是不是很像潘莱？” “书意像斗鱼，美丽且有活力，蒋阁像章鱼，聪明又坚韧。”他把这些生物的特性结合起来给介绍，不仅生动还有记忆点。 宋南希拍好照片后收起手机问他：“那你呢？你像什么？” “我？我希望的我像骨螺一样，实际像水母一样。”顾喻然说完都忍不住笑了。 他没有骨螺那么强大，能抵挡一切伤害，其实像水母一样柔软易碎，只要是个锋利物品就能把它四分五裂。 “水母也很好，别的鱼只会游，只有水母会飞，而且还会发光。”宋南希和他看过不少纪录片，也算了解一些，“那在你眼里，我像什么海洋动物？” 顾喻然脑海里闪过十几种动物，一时找不到最合适的那一种。 没有一种生物能概括宋南希的勇敢与脆弱，强大与渺小，毒舌与温柔。 他是一个神秘且充满矛盾的个体。 顾喻然灵光一闪，眼角一弯笑道：“你像鲛人。” 他的回答成功让宋南希愣住：“真有这种生物？” 顾喻然笑而不语。 他也不知道，也许真有，只是可遇而不可求，反正宋南希就挺像海底会摄人心魂的魅惑海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