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江德打定主意后，对戴鑫说：　　 “你说的确实有道理，而且是根据现实推断的，我也不能说你错了。”　　 “只是关于大炮和数据，都是沈教授发来的。”　　 “沈教授做事严谨认真，从不虚报和扯谎，所以我也没法说他发的是假的……”　　 杨部长的声音通过话筒传播进领导和研究员们的耳朵里。　　 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　　 “什么？这数据和大炮图片是沈教授发的？”　　 “沈教授怎么会发这个东西？”　　 “这东西真是模型吗？数据真是假的吗？沈教授怎么可能发假的东西？”　　 “这很难说，难道是怕新来的留洋海龟抢风头？”　　 “说什么呢！沈教授从不在意功绩勋章，更不在意风头，你看他什么时候出席过表彰大会？”　　 “确实，沈教授肯定不会在意新来的人厉不厉害，他只在乎自己的研究！”　　 “那到底为什么发这东西？每一块数据都刚好压住这个戴鑫，而且，远远超过！”　　 “很奇怪！这数据怎么看都不可能啊！沈教授给出这样的数据，怎么想的？难道是他填错了？”　　 “填错？你看清楚，这就不是填的，这是测量器检测完自动生成的表好吗？”　　 “可就算是模型，也不可能出得来摩擦力为0吧！”　　 “所以说图是p的啊！”　　 “也许是真的呢？真有大炮是这个数据。”　　 “我不信。”　　 “我也不信！”　　 “我也不信！要这是真的，我就是假的！”　　 演讲台下方的闲言碎语很多。　　 戴鑫距离太远，听不清。　　 只能获取到“沈教授”、“不可能”、“假”等等关键字。　　 盯着屏幕上的数据，他眉头深锁，沉默不语。　　 杨部长和大家所说的沈教授，难道是他的偶像沈西老师？　　 那个在炮弹研究上做出过卓越贡献，却一身清风，毫不在意奖项的沈西教授？　　 这不可能吧！　　 微妙的一个瞬息。　　 他组建起世界观的高楼墙壁横生出了裂隙。　　 “杨部长？请问您说的那个沈教授，是……”　　 “哦，是沈西教授，咱们首都研究院里一位非常厉害的教授。”　　 “轰隆隆——”　　 戴鑫已经听到楼塌了的声音。　　 怎么会！　　 他最喜欢最骄傲最引以为楷模的教授。　　 居然会发数据如此离奇、空有浮夸和美丽外形，却不可能发挥一点儿实用价值的大炮图片给武器部部长。　　 原来，一切美好的品质不过是他的虚浮幻想，真人居然如此不堪……　　 戴鑫的心悄悄碎了。　　 暂时不太想说话。　　 杨江德看看台下的反应，过于剧烈了。　　 心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拍拍旁边的戴鑫。　　 怎么跟雕像一样硬？　　 “戴鑫啊，这件事我认为还有待商榷考量，暂时无法根据推测做决定。”　　 “这样，我一会儿给沈教授发个消息，就说看看他发的新式炮。”　　 “你要不是一起去看看？”　　 “我是建议你跟我一起，毕竟你在这方面研究很深，肯定比我所了解和认识的多。”　　 “到时候，你还可以跟沈教授多沟通沟通。”　　 见沈教授？　　 戴鑫突然回过血。　　 两眼瞬间亮起光。　　 先不论沈教授人品具体如何。　　 这么多年了，他终于有机会可以见见自己的偶像。　　 真的很激动啊！　　 “好！”　　 戴鑫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关于新式炮技术的演讲到此也告一段落了。　　 大会解散后，他把电脑交给小助理。　　 而后跟着杨部长一起去首都研究院。　　 路上，杨部长打通沈教授电话。　　 “什么？你们要过来看炮？”　　 “啊？还要实验？”　　 “可是……”　　 沈教授非常犹豫，吞吞吐吐，不知说什么好。　　 他好歹答应了陈所长那边不对外说。　　 为了借秘密测量器才破例。　　 结果这下好了，杨部长不仅要看，还要带人看！　　 看就算了，还要实验！　　 那不就意味着，到时候还得更多人知道！　　 毕竟这炮很重，得有三四个人一起搬运。　　 运完还得有专门的炮手负责投弹、专人负责测速等等。　　 真是麻烦了……　　 可人家已经在路上，他也不好拒绝。　　 再让杨部长白跑一趟。　　 想了想，还是别让陈所长知道这些事吧！　　 他不知道，也就没外泄。　　 电话里，他叹口气：　　 “行吧，来看也可以，但是只有一点，秘而不宣。”　　 杨部长立刻同意。　　 笑话！　　 这可是武器，不是随便什么小玩具。　　 怎么可能外泄。　　 “没问题，我们到了。”杨部长说着挂断电话。　　 戴鑫紧张地心跳乱窜。　　 打开车门，再下车，再跟着杨部长去往研究室。　　 整个过程他浑身发热，脑子好像停转了。　　 推开门，他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偶像教授，沈西。　　 尽管旁边的新式炮散发着五彩斑斓的黑。　　 他也仅仅扫了一眼。　　 越看越像玩具模型了。　　 他才不屑。　　 “沈教授！您好，我叫戴鑫，是刚从美利卡以博士学位毕业回来的武器研究者，很高兴认识您！”　　 “你好。”沈西愣了一下，伸出手回握。　　 杨部长在边上有些懵。　　 怎么回事这个年轻人。　　 按理说应该他引荐。　　 就算他不介绍，也该等他跟沈教授把话说完再认识吧！　　 怎么自顾自地就上手了。　　 而且全程还把他屏蔽了……　　 算了，既然如此，他还是专心看大炮吧！　　 转过身。　　 迎面刺入眼睛的就是绚丽的色彩。　　 说是模型，还真不假！　　 外壳做的太漂亮了，而且光泽明亮，圆润，光滑。　　 摸起来手感冰冰凉，就像一块玉石。　　 简直让人爱不释手。　　 凝视着炮口。　　 那一望无尽的黑暗犹如黑洞般吸引人。　　 他不由自主地把手伸了进去。　　 迄今为止，杨部长还是第一个把手和胳膊都伸进炮管的人。　　 之前研究员们测量炮管内部用的都是激光扫描。　　 而且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们都用手套摸。　　 所以还没人知道里面的手感如何。　　 “我艹！”　　 “我艹我艹！这是真的吗？”　　 杨部长的惊叹声吸引来沈教授和戴鑫的目光。　　 “怎么了？”沈教授问。　　 戴鑫这才多注意了两秒大炮。　　 他觉得郁闷。　　 不就是一门模型炮，有啥需要这么震惊的？　　 难道杨部长以前没摸过武器？　　 不可能啊！　　 武器部部长没摸过武器，说出去还不得被彻查前世今生。　　 “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呀！”沈教授焦急地又问了一遍。　　 杨部长扭头看向沈西：　　 “我艹，我不知道怎么说。”　　 “这感觉，真的很惊人！”　　 “你确定就是这东西测出来摩擦为0吧！”　　 “我……不行，我真说不出来，你自己来摸摸。”　　 说着，杨部长把手伸出来，然后举着沈教授的胳膊塞进了炮管。　　 “我艹！这手感……”　　 “这手感，这是真的吗？”　　 连沈教授都惊到了。　　 戴鑫不由得被吸引了注意力。　　 他赶紧跨步到沈教授边上，礼貌地问：　　 “请问是怎么了？手感什么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