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一身形矮胖的日本军官来到谢月的小摊旁，关心道。看谢月不想搭理他的样子，他说起了关于摆摊的事情。 　　 “如果你打算在这里长期经营的话，需要补办一个经营证。” 　　 听到这儿，谢月抬头看他，“怎么办？在哪办？多少钱？” 　　 “我给你办，就在那个车站办公室，抵押金一百。” 　　 “这么贵！”谢月眼睛瞪大，这价钱自己根本负担不起。 　　 “那这样，等我下班之后啊，你来趟仓库，咱们一起可以想想，想想办法。”日本军官看上去倒是满心好意。 　　 谢月看他说话不像是骗人的，又急于摆摊赚钱，便问，“在哪啊？” 　　 那人指了一个方向，告诉她走到头就到了。 　　 宋卓文转了一圈，又转到谢月附近，瞧见那日本军官时，姿态恭敬，临走还不忘嘱咐谢月一句，“姑娘，如果能减免抵押金的话，赶紧把照办了吧，能省下好多麻烦。” 　　 谢月脸色愤恨，暗骂他多管闲事。 　　 那日本人拐去了一家小店买烟，付钱到时候却发现自己没带钱，跟在他身后的宋卓文正要代为付款，被他拒绝了。 　　 又掏出小本子准备写张欠条，发现自己没带笔，便首接抽了宋卓文胸前口袋别的钢笔。 　　 用完之后，没有立即归还，他拿着钢笔仔细端详了起来，认出来了这是派克公司出品的限量版钢笔，很是珍贵。 　　 “你去过欧洲吗？”他好奇得询问宋卓文。 　　 “没去过，这是我的一个长辈送给我留作纪念的。”宋卓文面带微笑，小心回应。 　　 “这笔我很喜欢。”日本人说着便把钢笔放进了自己口袋，没有立即归还的意思。 　　 “等我回去写一份报告，写完还还给你。“ 　　 宋卓文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有不甘，也无可奈何。 　　 哈尔滨警察厅。 　　 潘越敲响了关雪的办公室。 　　 “铁轨路基上都找遍了。“关雪摆弄着桌上的手摇咖啡机。 　　 “应该是被人取走了。“潘越嘴上说着应该，心中己经百分百确认就是被人捷足先登了。 　　 “也难为你这么细心。“关雪漫不经心道。 　　 “您这是夸我呢，还是点我呢。“ 　　 关雪把问题再次抛给他，“你说呢？”并示意继续磨咖啡，自己到办公椅上坐了下来。 　　 “你搜他的时候，他就一首那么举着手？他当年可是个炮仗脾气，不用点就爆，现在活脱脱一个低眉顺眼的小职员。” 　　 关雪蓦地又想起了宋卓文，语气随意。 　　 “人得逼着自己变，这世道多乱，什么样的脾气都得低着头走路，夹着尾巴做人。”潘越认真分析。 　　 “你是在说你自己吧。”关雪轻笑瞥了他一眼。 　　 “哎哟，科长，我在您这儿，我这尾巴早就断了。我的意思是说啊，这个宋卓文，能忍，忍为大勇，能忍就没有软肋。” 　　 潘越此番话倒是真心的，只跟宋卓文接触过两次，他便觉得这位不简单。 　　 关雪低着头没接话，喝了一小口潘越递过来的咖啡。 　　 “科长，您不光没有软肋，而且还不用忍，所以可怕。”潘越这话不是恭维，这是他的真心话。关科长背靠中原王大帅，有钱有人有地还有枪杆子，日本人都得敬三分，更不用说其他人。 　　 他本以为这姐俩来哈尔滨纯属玩票，没想到，这关科长真有两把刷子，首接把他心里轻蔑的小火苗压得死死的。 　　 “我怎么可怕上了？”关雪心中不解，她可是家里脾气第二好的，最温柔的是姑姑，面上不显，只默默嘀咕了一句。 　　 老钱的面馆里，宋卓文一边听他说话一边低头沉思。 　　 “情况瞬息万变，但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听到这儿，宋卓文猛地抬头，”上级不同意啊？“ 　　 “你着急了？“ 　　 “不是，这多难得的机会啊，关雪在特务科一言九鼎，上任没几天就是板上钉钉的哈尔滨特务科狠角色，手握财权和人事权，我要想混入特务科，就是她一句话的事儿。“ 　　 “错过这村儿可就没这店了。“ 　　 宋卓文脸上的焦急之色快要溢了出来。 　　 “关雪是谁？“老钱一字一顿。 　　 “她祖上姓关吗？苏完瓜尔佳，满族老姓，镶黄旗，几百年的望族，满清开国五大臣就有他们家。“ 　　 “王家如今在中原一手遮天，一半就是靠的她们家，王自山如今态度不明，靠近她很危险。“ 　　 听完老钱的分析，宋卓文火热的心渐渐冷了下来，是啊，她跟他，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的思想极有可能是对立的。 　　 老钱突然话锋一转，“你哥哥和她的事儿，你知道多少？“ 　　 “不太多，我哥救过她，但也没关系，他俩在一起的时间应该不长，她连我哥叫啥都不知道，其他的，其他应该也不会知道太多事儿。“宋卓文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你哥哥什么时候救的她？在哪儿救的？怎么救的？还有你哥哥现在在哪儿？“ 　　 老钱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都抛向宋卓文。 　　 “应该不在了。“宋卓文说起这个，语气沉了下去。 　　 老钱嗓音抬高，“应该？！这对于地下工作者来说，是最不可靠的两个字，我们从来不说应该。我们时刻提醒自己，万一。” 　　 他反应很大，对于宋卓文这样的冒险心里十分不赞同。 　　 “特务科平日里，针扎不进，水泼不进的，现在好不容易找到条缝儿，只要能挤进去，冒再大的险也值得啊。” 　　 宋卓文不这么想，他认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老钱听他这话，慢慢走近他，看着他的眼睛，“我们不可能完全杜绝风险，但是必须把风险降到最低，这是工作原则，更是组织原则。” 　　 “上级批准了。” 　　 宋卓文看着别处的眼睛猛地看向老钱，心中一喜。 　　 老钱却并未放松下来，他叮嘱着眼前这个一心为组织的小伙子，“上级批准了，就是说这件事情可以做，但前提是我们要知道什么时候做，该怎么做。” 　　 宋卓文郑重点头，他心里清楚老钱的话有多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