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行刑手有些傻了,这个不明身份的大乾女人自从来到军营内,几乎每天都是在申刑室度过的,只不过她倒也真的嘴硬,都一个半月多了,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倒是大皇子殿下对她却是十分的上心,每当被打的不行的时候,殿下便会下令把她带出去洗干净好好疗伤,等身上的伤好了差不多了,就再次回到申刑室,日复一日。 只是以往把这个女人带出申刑室去洗澡疗伤都军营里随行的婢女的职劳,今日怎么成了大皇子殿下亲自动手了? 不过这个行刑手也知道,大皇子殿下说什么他就去做什么,不管自己的事情,就不要去深究了。 很快,拓跋烈的军帐内,便出现了一大盆的热水。 送来了热水和衣物的婢女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们的目光一直随着拓跋烈而移动,见着拓跋烈要亲手褪去范晚晚身上的衣物,顿时感到惊讶不已。 “陛下,这位姑娘的事情,还是有我们来吧!” 拓跋的民风是比大乾的要开放一些,但是毕竟男女授受不亲,拓跋烈此番的举动,确实有些出乎这些婢女的意料。 拓跋烈伸出一条手,静止在了半空,打住了婢女们的话语,冷声道:“不用了,这里交给我来就好。” 言罢,便遣散了几位婢女。 婢女们走后,拓跋烈继续为范晚晚褪去身上带血的衣裳,将她整个人都浸泡在了水温刚好的浴盆里。 一边给她轻轻地擦拭着身子,拓跋烈还一边数着范晚晚身上的伤口数—— 一共是八十六个鞭伤,其中最过于明显的,也不过是胸上方锁骨处的一小截,其余的伤口等穿好衣服以后是看不出来的。 至于那张精致的小脸蛋,更是一丁点的伤口都没有。 等到把这个小血人洗干净了,拓跋烈又将她捞了出来,擦拭干净,开始上药。 许是上药的过程有些许的痛感吧,从一开始都没睁开过眼的范晚晚在上药的时候突然醒了过来。 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又是拓跋烈。 范晚晚不愿与他说话,将头扭向了另一边,任凭拓跋烈继续给自己的伤口上药。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拓跋烈突然开口:“我相信你了。” 一直看着白蒙蒙的帐壁的范晚晚听到这话,猛地回过头来,审视着拓跋烈。 “我相信你不是装的,是真的失忆了。” 念在范晚晚现在浑身无力,说不出话来,拓跋烈将她心中的怀疑解答了一番。 范晚晚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也是徒劳,嗓子压根发不出声音来。 拓跋烈将那张不满薄茧的大手覆在了范晚晚的脸上,示意她不用再说了。 此时虽正直大七月的三伏之日,但是气候严寒的北玄依旧见不着暖气,营帐外,大片大片生长力旺盛的荞麦正在随风飘扬着。 营帐内,拓跋烈想起这几近两个月来范晚晚所遭受的一切,轻缓地从口中吐出了两个字:“阿荞。” “以后你就叫阿荞了。” 阿荞,是拓跋烈赐予范晚晚的新名字。 范晚晚将这个名字在心中默念了不下十次,慢慢地接受了自己的新名字。 “以后你就是我拓跋烈从拓跋皇宫里带出的贴身婢女。” 拓跋烈又继续给范晚晚这个新身份填充血肉道:“你自小无父无母,是被我捡回皇宫的,同我一起长大。” 范晚晚眼神看起迷茫地点了点头,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新身份。 可是实际上,范晚晚曾想过数十种自己的后果,甚至都想过像拓跋烈这么冷血无情的人会不会真的把自己打死在这里,就是没有想到过他竟然会给自己安排这么一个身份。 令范晚晚更没想到的却是拓跋烈的下一句话—— “阿荞,这些年你跟在我的身边,也吃了不少苦,明日我便写信启奏父皇,咱们两个就在这里成亲吧!” 成亲?! 范晚晚瞪大了眼睛,就算她之前在二零一五年的时候,也不见闪婚是这么玩的啊! 拓跋烈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依旧,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给范晚晚上着药,最后还给她穿好了衣裳。 从今以后,申刑室内就安静了。 能给范晚晚洗澡上药更衣,却不能和她共处一室,拓跋烈的原则也有些奇怪。 只不过他刚从自己让给范晚晚的那个营帐内出来要去找一个新的营帐的时候,就被军师截了胡。 军师附在拓跋烈的耳边说道:“殿下,陛下那边来消息了,说让咱们晚些时候动手。” “什么?” 拓跋烈不敢相信,这是他那个精明了一世的父皇说出来的话,他在这里苦苦等待了三个月有余,总算等到了可以动手的时节,这个时候却突然告诉他,战事还得再往后推一推! “为何!” 其中缘由,拓跋烈必须要搞清楚。 军师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密信中的实情告诉了拓跋烈: “七公主耍小性子,跑来了大乾边境,此时正在北玄境内,陛下他是怕两国一旦开战,身在北玄的七公主人身安全可能受到威胁!” 七公主?耍小性子? 拓跋烈不禁冷笑,他这个拓跋族的第一位皇子就因为生母出生低贱,便就是在深宫中无人问津长大的,而有些皇子公主则是一出生便是父皇心尖尖上的人。 军师口中所谓的七公主,正是拓跋皇帝拓跋康安最心爱的女儿,她是有拓跋康安的正妻也就是拓跋皇后所出,一出生便被拓跋康安赐予了镇国公主的称号,这种殊荣,是拓跋烈这种低贱出身的人遥不可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