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马超有些犹豫,但还是问了出来,“主公何意?” “张鲁派人前来请降,愿以汉中之地换我放他离去,归附曹操,此事孟起知道吧?”刘备微笑着问道。 马超点点头:“末将自然知晓。” “若就这么平白的放走张鲁,那怎么对得起他这些时日给我军添的麻烦,不过要是趁此良机,换得孟起之子平安归来,倒也算张鲁这人还有些价值。” 听了刘备这话,马超已经是虎目含泪:“超落难之人,幸蒙主公不弃,仍旧重用,如今又因为属下,纵虎归山,超何忍心!” “唉!”刘备摇了摇头,“孟起此言差矣,区区一个张鲁,还称不上是虎,不过一守户之犬耳。” 马超当即拜谢刘备,同时指天盟誓道:“马超自此诚心归于主公麾下,毕生尽忠,兴复汉室,死不足惜!若违此誓,天人共戮之!” 刘备扶起马超来,口中言道:“孟起言重了,言重了。” 刘备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为了收拢马超的心,让他真心为自己所用。 历史上的马超,入蜀以后郁郁而终,实在是可惜了这么一员猛将。 况且,已经知道历史的刘备也清楚,一个张鲁对汉中来说没那么重要。 他虽然是汉中之主,但在原本的历史上,他即便也归附了曹操,日后也没见曹魏再打回汉中来,所以放任张鲁投曹的威胁并没有那么大。 而借着这个机会,收服马超和庞德这两员猛将,才是最重要的。 因此,才有了刘备这次的谈话。 安抚完马超后,刘备又说道:“吾闻昔日孟起麾下有一员猛将,名叫庞德,如今也在汉中。趁此良机,孟起不如修书一封,我也好顺势将其讨回。” 闻听刘备此言,马超有些尴尬,过了一会,他才说道:“令明如今与我生了嫌隙,我若修书,恐适得其反。” 刘备缓缓点了点头,这一点他也有所猜测。 历史上庞德不投向刘备,去寻旧主马超,而归附曹操,除了曹军势大之外,应该还有马超的原因。 “当时,我被张鲁部下所逼,前来投奔主公,因事态紧急,没能带上令明。令明随我自关中起兵,沦落汉中,对我弃他而不顾,心生芥蒂,也是人之常情。” 刘备装作刚刚知晓的样子,然后试探性的问道:“那就任他去留,如何?” “不可!”马超脱口而出,“主公不知,令明忠勇可嘉,实乃不可多得的一员猛将。主公意欲复兴汉室,怎能不总揽天下英才。” 刘备假装思考了一下,开口道:“那令其去往荆州云长处,免得与孟起再生龃龉,如何?” 马超表情有些惆怅,昔日部下,如今要同朝为官,他怎能不心生感慨。 然后,马超缓缓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刘备的安排。 “主公爱将之心,超今日知之矣。”马超拜谢。 刘备扶着马超,笑道:“孟起天下英杰,他日重返长安,定能再复先祖伏波将军之名!” 二人面带笑容,好一副君臣相得的景象。 另一边,李平安快步赶上法正,准备去见识见识怎么谈判。 “郎君等下不必开口,有甚不解之处,待阎圃走后,再行询问。”法正嘱咐道。 李平安一口答应:“我知道!我绝对不做猪队友!” 对于李平安嘴里时不时冒出来的新词,法正此时也已经免疫了,摇头笑了笑,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很快,还没有走到阎圃的营帐前,法正一行人便已经遇到了阎圃。 法正虽然没见过阎圃本人,但看那服饰也知道,这肯定就是张鲁的使者。 毕竟,刘备营中的文士他自然是都见过的。 阎圃不认识法正,对视一眼后,阎圃又急匆匆的赶路,准备去请见刘备。 “前方可是阎圃阎先生!”法正高声招呼了一句。 阎圃转身看向了法正:“正是在下,敢问阁下是?” “法正,法孝直。”法正拱手施礼。 阎圃大喜,马上回礼道:“原来是孝直先生,这么说刘皇叔可以接见我等了?” 法正笑了笑:“正是主公命我前来迎上先生,至于先生的来意嘛,在下已经尽数知晓了,还请先生随我来。” “我等不去拜见皇叔吗?”阎圃有些犹豫。 “我主已将和谈之事全部托付于我,阎先生尽管随在下来便是。” 法正再一次相请,虽然阎圃对不能直接见到刘备有些不满,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再不情愿,也只能老实的跟着法正走。 毕竟,这次和谈是张鲁这边先提出来的,那主动权自然就在刘备这边。 行走在路上,阎圃主动找上了李平安:“这位先生是?” 心中有些不安的阎圃,看到李平安这么一个年轻人也跟着,顺势也就攀谈了起来,希望能从这个年轻人口中探知点消息。 “不敢称先生,先生叫我李平安就好。” “李平安?”阎圃心中疑惑,因为自王莽之后,天下渐渐以单字名为贵。 整个东汉末年,登上历史舞台的各方诸侯、谋臣、武将,大部分都是单字名,起双字名的人是真的少见。 心中疑惑归疑惑,但套话的事该进行还是要进行。 “不知刘皇叔病情如何?身体可还康健?”阎圃继续问道。 李平安还没回答,法正就把话头接了过去:“有劳阎先生费心,我主如今已然病愈,先生不必过多挂念。” “那就好,那就好。”阎圃尴尬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李平安牢记法正的那句话,能不能回答就不回答。 因为有法正帮衬,整个路上,都没被阎圃套出话来。 很快,一行人来到了事先准备好的帐篷内,进入其中,两方对向而坐。 阎圃那边,人多势众,刘备一方,只有一个法正带着李平安。 人数虽少,然而,法正自信的态度,反而显得有些盖过了阎圃那边的风头。 “阎先生,有话可以直说了。”法正伸手示意,请阎圃先说出张鲁的条件。 阎圃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贵我两军大战数月,不分胜负,我主公修道多年,怜惜生民百姓,因此才特派我前来,与皇叔和谈,商议罢兵之事。” 对于阎圃所说的不分胜负之说,法正笑了笑,也懒得辩解,示意阎圃接着往下说。 看到了法正的笑容,阎圃也是面不改色,毕竟当官嘛,没有个厚脸皮怎么能坐得住屁股下的位置。 “未免生灵涂炭,也免去刘皇叔攻城略地之劳苦,我主愿将汉中之地尽数让与皇叔,只求百姓安宁。” 法正询问道:“那张太守的条件呢?” 阎圃正色道:“我主献出汉中,再无牵挂,只愿归附朝廷,重归故里。还请皇叔让开道路,放我主前往许昌,拜谒天子。” “张太守忠君爱国,我主身为汉室皇叔,自然不会阻拦。”法正一口答应了下来。 然后他笑着看向阎圃:“还有呢?” 看到法正的微笑,阎圃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该说的条件还是要说的。 定了定心神,阎圃继续说道:“我主治汉中几十年,以道法教化百姓,许多百姓仍愿侍奉左右,希望皇叔能放五斗米教教众一同离去。” 李平安一听就险些忍不住,这汉中谁不知道,大部分都是五斗米教的教众,要是真放他们离去,那汉中不又成了一片萧条,那刘备得了汉中能做什么。 他刚想要驳斥,但却被眼疾手快的法正拦住了。 “还有吗?”法正拦下李平安后吗,又问道。 阎圃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的说道:“阳平关的守军,都是太守多年蓄养,还请皇叔一并送出。” 这一条他也觉得有些过分了,于是说完后,赶紧改口道:“只让各级将领带走本部亲兵便可,其余兵众,全部奉送皇叔!” 法正笑了笑:“那我还要替我主多谢张太守了?” “哪里,哪里。”阎圃不好意思的开口道。 法正脸色瞬间一变,拍案而起,高声呵道:“汝等当我军可欺吗!” 阎圃吓了一跳,想要开口解释,却被法正夺了声势。 “带走本部亲兵,任由百姓去留?张天师还真打的一手好算盘,莫不是真当自己是神仙了!” “孝直先生莫要生气,这不是在谈判嘛。”阎圃赶紧安抚道。 法正怒喝道:“尔等可有一丝谈判之意?张天师此言分明是将我军当做孩童!若不愿和谈,我这就去禀明我主,即刻发兵攻城!” 一边怒喝,另一边,法正用桌案下的脚踢了一下李平安。 阎圃还在那里拼命解释,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李平安抬头看了一眼,法正跟他使了个眼色,李平安会意,也迅速拍案而起:“岂有此理!” 法正一惊,然后心中扶额:“搞错了啊。” “我伯父纵横天下几十年了,哪里吃过这样的亏?连曹操都不敢小觑伯父,说天下间唯有伯父与他才是英雄,区区张鲁竟敢来消遣伯父?” 他猛然间站起来,不仅是吓了法正一跳,还让正在解释的阎圃停下了。 李平安见状说的愈发兴起:“别的不说,你可知张飞张益德、马超马孟起、赵云赵子龙之名号,这可都是万人之敌!他们现在可都等着攻破汉中,建功立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