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这一场权力的游戏(求订阅!)
“本王手执国法,今日当诛灭尔等九族。” 秦王之语,音若惊雷,在这太极殿中轰然炸响。 殿中,这帮站出来‘附议’的朝臣,闻李象所言,一个个都是懵逼了,待回过神来之后,怒从心起! 诽谤!这是诽谤啊! 我等赤胆忠心,我等一腔热血报国,怎么就欺君了?怎么就要诛九族了?! 纵然你是秦王,纵然你是河东道大行台尚书令,今日也等给个说法! 大位之上,李世民面色依旧未变,只是眼中透出几分忧虑。 当殿言说要诛数十位大臣的九族,此等罪语,除非李象能拿出确凿证据,不然这些文臣将变成一只只疯狗,追在身后疯咬。 “秦王殿下此言,为何意?” “我等臣工,赫赫忠心,皆是为大唐计,皆是为天下士子计,何来欺君之说?” “秦王殿下手握国法不假,可难不成想要知法乱法?!” 宇文元忠挺直了腰板,开口硬怼,反正已经站出来了,既然选择了头铁,就索性一铁到底。 随着宇文元忠开口,其余之辈,皆是鼓噪从随。 “宇文侍郎说的对!” “秦王殿下这般污蔑我等,今日必须给个交代!” “我等皆为大唐忠臣,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了国家社稷,都是为了天下苍生,岂能屈服于秦王淫威——!” 好家伙。 这帮狗东西的嘴是真的能杀人,上下嘴皮子一碰,秦王殿下的话便是成为‘淫威’。 余者皆是忿忿,愈演愈烈,似有一种打倒秦王专制主义的势头。 毕竟在这帮文臣看来,法不责众啊! “秦王殿下,天子在朝,太极殿前不可乱言,这是为臣奉君之道,亦是为宗室子弟之道。” 此刻,朝殿之上,素来是罕有发声的高士廉,缓缓开口。 顷刻之间,鸡鸟猪毛们都是安静了下来。 都让开,大佬要装逼了。 李象看向突然发声的高士廉,若是从亲属关系之上来论,高士廉是长孙皇后的舅舅,是李承乾的舅公,他李象得称高士廉一声舅祖。 但是,政治场上,兄弟父子皆可杀,何况区区舅祖。 “本王何来乱言。” “倒是高公,此时出言,可是要为这帮欺君的乱臣诡辩?” 一语出,高士廉脸色顿时铁青。 他身为执宰之一,在群臣乱象之际站出来平息殿乱,完全合乎礼仪。 “象儿,不可如此对尊长肆言。” 李世民微微皱眉,开口说道,这话听起来似在斥责,可实际上语气重却并无责备之意。 李象当即向李世民行礼,称道:“臣,知错。” 接着。 李象继续朗声道:“陛下,今朝科举,报名之士子,已然是臻至上千余众,而这些乱臣于御前胡言,竟是还妄图以辞官之举逼迫陛下罢除科举新制,这难道不是欺君之罪?” “臣请陛下降诏,将这些乱臣治罪。” 秦王话音刚落。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高士廉脱口便是这么一句。 毕竟站在高士廉的角度,这号召士子拒考的拒考令,是他联合房玄龄以及长孙无忌的名义一同发下去的,这在山东士族、关陇贵族的广大士子心中,就是最高的禁令。 在这个世家门阀的时代,这等同于族中的三位斗帝强者,斗帝强者,恐怖如斯,谁敢不听?! 随即,高士廉似乎意识到自己这话说漏了什么,不能在天子面前破坏了自己‘万事看淡、啥也不管,我要辞官回家种田’的摆烂老头的躺平人设。 高士廉连忙收嘴,看向李世民,称礼开口道:“陛下,臣并非是不信赖秦王,而是近几日京中士子对科举改制确有微词,臣已然到了天养之年,素来是不关心这些事情的,可既便臣不关心,这事都已经是传到了臣的府上了。” 这意思就是,老头我不打听都能听到这事,可见这事情闹得多大。 大位之上,李世民看了眼高士廉,似是想起当年让高士廉重修氏族录一事,并没有说什么。 “高公明鉴——!” “此次报名科举的士子,数量极其之有限,尤其是报名进士科者,甚至不足三百人,创下历年之低,臣下虽不知道秦王殿下从哪里得到的错言。” “但天子御前,不容有假,还请秦王殿下认清事实,莫要坏了自己的名声。” 铁头宇文元忠,一脸信誓旦旦的说道。 “既如此,宇文侍郎可敢与本王打一个小赌?” 李象折身看向宇文元忠,嘴角微笑,道:“你我就赌此番科举报名之人数,是否超过一千人。” “至于赌注,诸位臣工在此,陛下在此。” “谁若输了,谁便是犯欺君之罪,可判枭首之刑。” 其实李象是想赌诛九族的,但是转而一想,这二凤还在场,自己若是把二凤当赌注给抬上赌桌,雀食是有点不大礼貌。 话音落,宇文元忠面色骤变,心头一顿。 妈的。 他不过只是想用辞官来搏一搏,说不定单车变摩托,没想过要赌命啊! 但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档口了,殿中群僚、大位天子,以及历史都在等着自己名垂青史,自己若是不应,性命是小,丢面是大! 冲了——! “秦王殿下既然有如此兴致,我宇文元忠赌了便是!” 房玄龄、岑为本,以及魏王李泰等人,都是眼中透着一抹不解,他们实在是想不通,这秦王李象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打这个赌。 私下之间,几人眸光相互对视了一眼,顷刻间便是达成共识。 ‘若是秦王敢造假名册,不要犹豫,立刻站出来,参他!参他!往死里参他!’ 为了确保今日罢除科举新制能够一举成功,哪怕是房玄龄,在入宫上朝之前,都特意去了一趟吏部,亲自翻了翻本场科举的报名册。 哪怕是算上明法科、明字科和明算科在内的报名人数,一共也就三百六十五人。 而若是单独算进士科,仅是只有两百五十七人。 房玄龄身为尚书省左仆射,除却作为政事堂首相之外,还直接分管着吏部、户部、礼部,作为吏部直属领导去考察一下吏部的工作进度,属于再正常不过了。 事已成定局。 在房玄龄、高士廉、李泰等人看来,这几乎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政治争斗,赢定了。 秦王,太过狂妄了——! 纵然你秦王李象有万般神通,又岂能说动那些寒门士子去不惜得罪世家高门、不惜得罪朝中权宰、不惜得罪族中斗帝强者,而去参加科考。 毕竟科考春闱每年都有,可若是一旦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那就是一辈子的事。 接着。 李象抬头看向大位之上的李世民,娴定道:“陛下,巳时正为今朝科考报名截止时间,当下距离巳时正还有两刻钟时间,陛下可命人前往吏部取册。” 此刻在大位之上,李世民从头到尾都在默默看着这一场权力的游戏。 以天可汗李世民的政治智慧,焉能看不明白这帮朝臣在做些什么,又岂能看不明白李象现在身处何等境地。 而有当下之局面,在那一夜祖孙二人达成击穿世家共识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科举改制,在这个由世家门阀主导的朝堂之上,必定引来群起而攻之。 但看明白是一回事,怎么做又是另一回事。 纵然是天子,在权力的这盘游戏上,天子也必须要讲规则,哪怕就算是后世的大明老朱,在决定废掉丞相制之前,也得提前铺垫,拿一个胡惟庸祭天。 在没有理论依据支撑的前提下,纵然是李世民这个天子,亦是无法。 天子有着无上的权力,但权力的建立是构建在基础规则之上,当你不讲规则之后,便是等同于自毁基石,昏君之亡的核心,便是源于这一点。 这也是历朝历代改革的难度由来之一。 连李世民这等君主都要为之筹措,更何遑后世之君,这也是历史上的改革,大多都是半途而灭,亦或是人亡政息的缘由之一。 而且。 此刻二凤也很想看看,身处这等境地中的李象,究竟要怎样破局。 至少,此刻的李世民想了想,设身处地的代入李象所处之境况,完全找不到破解之法。 “准。” 天子一语出,当即便是有内侍行礼,然后快步往殿外小步奔去。 而就在殿中内侍前往吏部取花名册的这两刻钟之内,整个太极殿,极其之安静,所有人都是保持着沉默,包括大位之上的李世民,只是捏着他那八字小胡须,不知在琢磨些什么。 巳时五刻(10:15)。 太极殿门槛,有着一小内侍快步躬身而入,双手呈着一本花名黄册,殿中所有人,高士廉、房玄龄、岑文本、李泰等人的目光,都是顷刻间聚焦在了这本黄册之上。 尤其是宇文元忠,这花名册上可是押着他的脑袋。 殿阶之畔的老内侍,则是快步上前,从这入殿小内侍手中接过黄册,在百官瞩目之下,将这黄册奉呈至天子之前。 李世民接过这份黄册,缓缓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