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厅里只有她跟钱橙两人?似的,丝毫没在意过其他人?,包括刚才司母在,钱柚就差把谄媚二字写在脸上了,钱橘依旧情绪淡淡。 如今听钱柚开口?,钱橘只是笑了下,侧眸撇了眼?钱柚。她从小就这样,仗着嫡女身份,恨不得占了所有的好。 司家婚事便也是如此,她觉得不好,连夜改了八字甩给钱橙。现?在见司锦模样好看?司母宽厚温柔,立马后悔了,又想要夺过来。 可惜,司家人?眼?里根本没有钱柚。 钱橘垂下眼?睫想着,司锦之前因为八字要娶钱柚的事情说不定就是幌子?,他真正想娶的其实是八字跟钱柚相似的钱橙吧。 被钱柚抱着手臂撒娇,张氏立马拧眉看?向钱橙,冷声训斥,“怎么跟柚儿说话呢,即便你嫁进司家依旧改变不了你庶女的事实,嫡女面前有你张嘴说话的资格吗,何况你还是个替嫁冲喜的。” 哦,这事大姑母也知?道啊。 之前不提替嫁是理亏?现?在见她在司府过得还可以又强调起?这事,这是想要她记住自己?庶女的身份,骂她不配? 大姑母说话真是里外都有理呢。 钱橙垂着眼?,抱着手炉慢吞吞走到主位上,坐进司母坐过的椅子?里。 她竟然坐在了主位上!反了天了。 张氏见她这样,被踩了尾巴似的,“我跟你说话呢,你听不见吗?” 太没规没矩了,长辈还说话呢,她就自己?先坐下了。尤其是一个庶女,敢坐主位! 钱橙笑笑,“您说您的,我听着呢。” 她这十?几年一直低着头听着呢,从没敢反驳过。就像是今日一样,骂到她身上的每一句话她都默默承受着。 “您说我不孝顺,可父慈子?才孝,”钱橙摸着手炉,垂着眼?睫道:“我不孝说明父不慈。” 这是她头回反驳忤逆张氏。 张氏脸色阴沉如水,定定的打?量钱橙,“果真是嫁进了司府翅膀硬了啊。” “外头都说司家百般好,可进了这个门我才觉得不过是商贾人?家,生意做的再大也抹不去身上的铜臭俗气,竟没规没矩到娶一个庶女当正妻,更是连尊卑都没有,连你都能坐主位。” 钱橙抬脸看?张氏,“您要骂我就骂我,不要扯到司家身上,司家从商,你弟弟就不从商了?” 张氏说出去的话被钱橙反手甩回她脸上,顿时脸皮火辣辣的。 她冷冷一笑,“听闻你那夫君司锦身体不好,外头传言她活不过双十?,她要是没了,你在这府里活得下去?最后要仪仗的还不是钱——” 她话还没说完,钱橙就把手里的手炉砸在她脚边。 闷响一声,吓得张氏脸色微变,手撑着椅子?扶手连忙起?身躲开。 “你——”张氏看?向钱橙,她竟然拿手炉砸自己?! 钱橙难得沉了脸,手指攥在袖筒中,“亏得您是长辈,有这么说话的长辈吗?” 钱橙瞪她,“这儿是司府,不是您张家,也不是您钱家,你对?我指指点点肆意诅咒可以,但你不能这么说司锦。” 张氏怎么能这么咒司锦!她算个屁的长辈! 钱橙抿着唇瞪圆眼?,一脸要吃人?的模样。钱橘愣怔着看?向她,呼吸发紧,心头酸楚闷堵,柔声道,“三姐姐,你怎么跟姑母说话呢,姑母才是你我的亲人?。” 她姓钱,是钱家的女儿,怎么能因为司锦一个外人?顶撞姑母呢。这种事情要是放在以前,给钱橙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的啊。 能让钱橙这么维护的,以前只有她亡母跟蕊蕊。 现?在,是多了个司锦吗…… 钱橙垂下眼?,“她不是我姑母,她从来不让我喊她姑母,我姑母也不会这么咒我夫君。” 果然是因为司锦。钱橘冷下眼?。 钱柚更是被刚才钱橙扔手炉的动作?吓的尖叫出声,厉声吼钱橙,“爹来的时候还说要把你从族谱上除名?!你以后再也不是钱家女了!” 她以为这么威胁钱橙,钱橙会害怕,会跟以前一样乖乖低头认错赔罪,谁知?道钱橙却是展颜一笑,“那我还真是要谢谢钱家呢,谢谢钱老?爷。” “你!”钱柚嘴上说不过钱橙,就想像以前一样扑上去动手教训钱橙。 蕊蕊吓了一跳,母鸡护小鸡一样,一边伸手挡在钱橙面前,一边大声喊,“来、来人?啊,有人?要打?少夫人?。” 钱橘全程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期待钱柚狠狠打?钱橙一顿?还是期待看?见钱橙如以往那般狼狈又可怜?又或是期待钱橙求救的看?向她? 这些期待里什么都有,唯独没有钱橙站起?来反抗。 张氏也没想到软骨头钱橙还有硬起?来的一天,她冷笑着,“等你将来被夫家抛弃,看?你可曾后悔!” 女子?哪有不依靠娘家的,钱橙还想有例外? 钱橙被张氏冷脸盯着的时候,藏在袖筒里的手都在抖,她其实很?害怕,但又觉得刚才那一扔很?解气。 像是小时候从未被张氏垂眼?看?过的自己?,终于鼓起?勇气踩了她一脚!让她被迫低下头。 钱橙咬着牙硬着头皮回视张氏,鼓起?勇气慢慢说,“我将来就算被抛弃,我出去要饭,我沿街乞讨,我也不会再回钱家!” “我小娘为了养活我跟蕊蕊,熬到病死都在给钱家做针线。我从八岁起?,就被迫给唐宝蓝做手帕,”钱橙眼?睛里满满的水雾,强撑着才没滚落成泪,“我不欠钱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