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信奉旧魔君的人,一定会以为黑镰和极乐宗阵法佈局图一起出现,是旧魔君不认可现在的极乐宗,想让极乐宗消失的意思。” 穆时眉眼间带著笑意,说道, “旧主与新主争权,西州会乱。而我哥哥手下那些为旧魔君出过力的人,应当也会心思不稳吧。就算有主从蛊,也很难稳住人心啊。” 贺兰遥顺著穆时的思路想瞭想,说道: “穆仙君,你哥哥说不定不会完全相信旧魔君现世,可能会怀疑有人在搞鬼。” “当然会怀疑。” 穆时坐在回途的飞舟上,说道, “他一定会很想证明,这件事不是旧魔君指使,而是有贼人作乱。我哥有很大的概率,会下令寻找贼人。” “我也不是没给他留线索,你记得我那个被偷走的荷包吗?” 穆时刚刚进极乐城,就被小贼撞倒,偷走瞭荷包。 贺兰遥点瞭点头,说道: “你说过,那个荷包就是为瞭钓小贼准备的。” “那个荷包是北洛城的手艺。” 穆时眨瞭眨眼睛,说道, “总之,我哥哥之后肯定要为‘北洛城’这个存在而焦头烂额。” 任何君王,在面对外敌之前,都需要先摆平内部。否则,坐不稳王位,拿下外敌,开疆拓土又有什么意义? 松宿一定会为这件事苦恼—— 因为旧魔君洛衍,的确是能对他的位置産生巨大威胁的人。 穆时说著说著,又咯出一口血来。 贺兰遥担忧道:“穆仙君,你……” “不愧是渡劫期。” 穆时擦瞭擦嘴角的血,说道, “隻是残留在武器中的一点力量,都能对我造成如此大的影响。” “这也让我确认瞭一件事,那就是绝对不能让我哥先一步抵达渡劫期。” 第 122 章 飞舟载著穆时和贺兰遥飞离西州, 他们来时是绕著路来的,飞走时也绕著路走,防止跟魔尊碰面。 穆时盘腿坐在船头, 闭目调息, 疗複被前魔君的魔气震伤的经脉。 贺兰遥有些担心她的情况,他也询问过, 穆时自称隻是受瞭一点不碍事的小伤, 但贺兰遥很难相信这伤无关紧要——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穆时咯血。 他们是夜裡进的西州,靠近中州的白鹤楼时天已经微微亮瞭。 白鹤楼在深山裡, 地势险峻,没什么人造访。这裡附近有许多兽行阁饲养的白色仙鹤, 白鹤楼就是因此而得名。 不过现在这白鹤楼不再属于兽行阁瞭, 不久之前,祝恒花瞭笔钱, 从兽行阁阁主那裡将这座山买瞭下来。 白鹤楼进入视野后, 贺兰遥远远地就看见,白鹤楼下有一身穿蓝水调衣衫的人, 提著一盏灯站在门前。 这是明决。 他已经发现瞭靠近的飞舟,他抬著头,视线紧紧地追著飞舟。他一直站在这裡, 大概就是在等穆时回来。 飞舟落下的时候,祝恒也从白鹤楼中走出来瞭。 祝恒关切道:“一切都顺利吗?” “贺兰遥,你把事情告诉他。” 穆时站起身来,撕下脸上的面具,无论是神情还是语气, 都带著点疲惫, “明决, 我现在状况不太好,需要你帮忙处理一下。” 贺兰遥攥紧瞭衣角。 不是说,隻是不碍事的小伤吗? 为什么不对他说实话呢?怕他担心?还是因为觉得即便说出口,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明决紧紧地蹙起瞭眉,他似乎想要责备穆时,但还是忍住瞭,回身推开白鹤楼的门,对穆时说道: “跟我来。” 穆时跟著明决进瞭门。 祝恒站在门外,似是没发现贺兰遥捏著衣角的小动作,语气十分平静地邀请道: “贺兰公子,我们也进去吧。我已让人备瞭吃食,是穆时先前点的菜,都是好菜,你应该饿瞭,填一填肚子吧。” “顺便也与我说一说,此次西州之行吧。” 贺兰遥松开袖角,和祝恒一起进瞭白鹤楼。 他们一起进瞭一楼的一间屋子,屋裡的矮桌上摆瞭一些食物,虽然数量不多,但正如祝恒所说,都是好菜。 贺兰遥却没什么胃口。 他坐在桌前,将自己和穆时在西州的行动和遇到的事情,一一告知祝恒。 贺兰遥低著头,说道: “祝阁主,您先前隻对我和穆仙君说,要偷盗极乐宗的阵法佈局图,但您没说过,要把阵法佈局图送去北洛城。” “穆仙君的行动,在您的预料之中吗?” 祝恒笑瞭笑,回答道: “我本意就是要她把北洛城牵扯进来,不然,我就不会给她准备那个荷包瞭。” “贺兰公子,穆时是聪明人,对聪明人说话,隻说一半就够瞭。就算我没有把所有安排都交代仔细,她也不会做漏任何事情。” 贺兰遥觉得有些好笑。 明明和穆时一起行动的人是他,但他此时却觉得,真正和穆时配合无间的人是祝恒。 “魔尊如果追查起这件事,从荷包追查到我和穆仙君的假身份,元哲作为送我们到极乐城的人,应该难逃其咎吧?” 贺兰遥追问道, “这样的棋子,祝阁主要丢掉吗?” 祝恒眉眼间带著淡淡的笑意,从容道: “这事和元哲有什么关系?他隻是在路上遇到两个路人,好心将你们送到瞭极乐城,而且在极乐城门口就让你们下车瞭。” “他要是有帮助你们偷窃的心,为什么不把你们直接送进极乐宗裡面呢?” 贺兰遥仍然感到担心: “魔尊真的不会向他追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