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时摇瞭摇头,坚定道: “不,我们还要去一趟北洛城。” 贺兰遥惊讶道: “为什么要去北洛城?” 北洛城是西州的一座城,位于极乐宗的西北方向,是仙魔大战后,由旧魔君座下魔将洛昔年主持修建的一座新城。 穆时抱著怀裡的卷轴,对贺兰遥说: “给这东西找一个合适的去处。” 穆时问贺兰遥: “祝恒说瞭让我们偷取阵法佈局图,却没说偷到的图应当如何处理,你应当是理解成瞭带回正道吧?” 贺兰遥点瞭点头。 “可是,带回正道,正道又能怎么样呢?” 穆时低头看著怀中的卷轴,说道, “正道对于魔尊,连抵抗都费劲,更别说派人偷袭极乐宗瞭。而且,以魔尊对灵力那敏锐的感应力,很可能会发现是谁袭击瞭极乐宗,到时候肯定要加倍报複。” “这样做别说给正道卸掉压力瞭,隻会让正道流更多的血。” 贺兰遥能够理解穆时讲的道理,问: “所以,你想把它给北洛城?” 旧魔君被斩落后,他座下魔将各奔东西。 元哲选择隐匿行迹。 洛崇和洛昔年藏匿瞭一段时间,躲过曲长风的追杀后,就开始争夺西州之主的位置。洛崇败于魔尊松宿手中,认瞭新主,但洛昔年还在北洛城中。 “说起来,确实挺奇怪的……” 贺兰遥琢磨道, “你哥那么能打,拿下北洛城对他来说应该不成问题吧?看他对付正道的方式,他应该是那种能打就绝不多做纠缠的果决之人吧?如果能拿下北洛城,他应该早就下手瞭。” “难道是想得到洛昔年吗?” 君王残暴,并不意味著这位君王是昏君。隻要不是昏君,必然会疼惜可用的人才。 贺兰遥的猜测是很有道理的。 穆时侧过头看著贺兰遥,问: “你对洛昔年瞭解多少?” 贺兰遥摇瞭摇头,回答道: “仙魔大战时,他好像没怎么正面对敌过。” 穆时召出飞舟,拉著贺兰遥上瞭船往西边飞去。她有意绕著极乐城走,因此多往北飞瞭一段路。 穆时站在飞舟上,说道: “因为他不适合正面对敌。” 穆时长在曲长风身边,没少听过这些事,对于史书中没记载的东西也颇有瞭解。 “洛昔年是个魔族,但比起魔修,他更应该被称作邪修。他手中掌握瞭诸多邪术,你我想都想不到的那种。” 穆时对贺兰遥说, “他似乎会招魂,也不知是真是假。北洛城有一面巨大的城旗,据说那城旗其实是一面招魂幡,有许多人看到过,旧魔君的身影出现在瞭招魂幡下方。” “不过,我师父为瞭聚集师祖魂魄,苦求招魂之法,甚至来这西州看过。我师父说,北洛城的那面旗子,聚不起被问心剑斩落的魂魄,而且那面旗子也并没有用于招魂。” 贺兰遥讶异道:“没有在招魂?” 穆时点瞭点头。 “灵族对招魂和聚灵应当也很敏锐吧?” 贺兰遥询问穆时, “如果北洛城的那面旗子没有用于招魂,你哥哥会感觉不到吗?” 穆时回答道:“那面旗子虽然没有用于招魂,但的确散发著旧魔君的气息。” “什么意思?” “那面招魂幡,在消耗著旧魔君仅剩的魂魄碎片,也因此散发著旧魔君的魔气。” 穆时瞧著逐渐出现在视野裡的北洛城,看著那面放在城楼上,黑底红字的巨大旗帜,说道, “至于旧魔君的身影出现在招魂幡下,应当是装神弄鬼。洛昔年图求的,就是这北洛城因为旧魔君而深受忌惮,无人敢碰。” 穆时隔著遥遥的距离,将飞舟停落。 “不过这样做也有坏处。” 穆时下瞭飞舟,说道, “北洛城的很多人,服从的并不是洛昔年,而是旧魔君。你说,如果旧魔君给出瞭指示,这裡的人会怎么想?” 穆时从乾坤袋裡拿出镰刀,就是她从极乐宗的藏宝库裡偷来的那把。 她回过头,抬起手来。 还在飞舟上的贺兰遥,感觉到飞舟正在升空,并且逐渐远离穆时。他正要问穆时想做什么,穆时竖起食指,对他比瞭个“嘘”的手势。 穆时两隻手捧起镰刀,她闭上眼睛,口中在念诵著什么。 明明已经离开瞭有一段距离,贺兰遥却感觉到,有一股巨大的恐惧感攫住瞭他的心髒。他一手覆在胸口,感受著那几乎停止的心跳,几乎无法喘息。 穆时的口鼻中也溢出血来。 下一瞬,黑红色的、浑浊的魔气以那黑镰为中心,向周围爆开来。一时之间,风静止瞭,沙尘被魔气卷著冲上瞭高空,染红瞭半边天。 穆时松开镰刀,将有著花纹、能看出天铸阁出品的两端撕下来,隻留下瞭中间拓印出的阵法佈局图,将图纸压在瞭镰刀下。 穆时做完这些,脚步轻旋。 下一刻,她的身影就消失瞭,直接出现在瞭逐渐飞远的木舟上。 贺兰遥才刚喘过气来,问: “你做瞭什么……” “引爆瞭旧魔君残馀的灵力。” 穆时拿出帕子,将鼻血擦干净,又用手指抹掉嘴角的血迹,说道, “不清楚洛昔年招魂是假的人,应该会觉得,旧魔君真的现身瞭吧?” “放在极乐宗的黑镰失窃,而且丢得无声无息,我哥会怎么想?这西州裡,能够在他察觉不到的情况下作怪的,也就是那位早已抵达瞭渡劫期的西州旧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