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仙君,你不是和祝阁主去雀城瞭吗?” 穆时同时问道:“祝恒呢?” 贺兰遥有些疑惑,穆仙君与祝阁主同行,应该最清楚祝阁主在哪才对。而且,穆仙君的语气有些慌乱,似乎是发生什么事情瞭。 明决的声音从裡面传出: “你没和祝恒待在一处?” 穆时这时候也意识到瞭,她这来来去去跑得太快,祝恒尚未从雀城回归。 “我去瞭西州,和魔尊打瞭一架。” 穆时迈开脚步进瞭门,从乾坤袋裡摸出一块帕子,径直走向明决,道, “明决,你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明决先是上下打量瞭穆时一遍,见她不像是受瞭伤的样子,才接过帕子。 掀开帕子后,明决看见,帕子裡包裹的是两条蠕动的、血红色的虫子,有两根中指那么长,不过比手指细一些。 这是穆时趁松宿不注意,从他的残躯上斩下来的两条虫子。 贺兰遥将木盆裡的水泼到门外,抱著木盆回身,用脚别住木门,将两扇门关好。 他凑到明决身边,瞧瞭瞧帕子上的东西,问: “这是什么?蛊虫吗?” 穆时摇瞭摇头,说道: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多半是蛊。” 穆时将自己和魔尊动手的事情粗略地讲瞭一遍,听到魔尊被斩成两半,以血虫修複身体,并且自称不死之身时,明决和贺兰遥也皱起瞭眉。 当穆时说到自己以真言水试探,真言水未变色的时候,贺兰遥心中的担忧抵达瞭顶峰。 贺兰遥问道: “如果魔尊真是不死之身,那岂不是很难对付?纵然正道费心费力重创他,他也能在转眼间恢複,没完没瞭,无休无止。” 但明决的反应还算平静: “也不一定是这样。” 穆时和贺兰遥同时看向他。 “真言水之所以没有从药王谷流出,除瞭它有解药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 明决看著帕子上蠕动的两条血虫,道, “真言水具有很强的主观性,无论客观事实如何,隻要被试者认为自己说的是真话,真言水就不会变色。” 贺兰遥听懂瞭明决的解释,说道: “您的意思是,所谓的不死之身,或许隻是魔尊对自己的认知。在他的认知之外,或许存在著让他死去的方法?” “也许有,也许没有,要试一试才知道。” 明决将帕子重新盖好,说道, “我得先弄清楚,这两条虫子究竟是什么东西。” 说完,明决虚虚地捏著手裡的帕子,转身绕到墙后,循著楼梯上楼去瞭。 穆时随意寻瞭个位置坐下,拎起桌上的茶壶,倒瞭杯茶,一饮而尽。她一点也不渴,隻是要随便喝点东西,压一压快涌到喉咙口的惊慌。 贺兰遥伸手摸瞭摸壶壁,已经有些凉瞭。他端起茶壶,要去重新去添些热水。他才刚起身,就感觉小指上的红线收紧,用力地拽瞭两下。 贺兰遥隻好回过头,将茶壶放下,自己也在桌子边上坐好。 “穆仙君,会有办法的。” 贺兰遥出言安慰道, “天无绝人之路,就算魔尊真的死不瞭,世上也一定存在压制他的办法。” 穆时叹瞭口气,说道:“希望如此吧。” 没过多久,凤偏从楼上走瞭下来。他沉默无言地从墙后走到墙前,在穆时和贺兰遥的桌子前站定,穆时侧著抬起头看他。 “我听明决说瞭。” 凤偏低下头,看著穆时,说道, “别太担忧,对付魔尊是整个正道共同的责任,你不要全部揽在自己肩上。” “凤师叔,别说这种漂亮话瞭,这会显得你很虚僞。” 穆时面对凤偏时,就像荆棘一样,浑身都是刺,她昂起头来,面带嘲讽笑意, “你,还有其他的太墟长老,以前巴不得我死。现在时过境迁,你们的态度变瞭,不想让我死瞭,想让我抵挡住魔尊。是这样吧?” 凤偏一时间难以接话。 他当然有这样的想法,而且他觉得,不隻是他和太墟长老,正道的每一个人,甚至包括孟畅、祝恒和明决,都有这种想法。 大傢这么想也是理所当然—— 魔尊是祸劫,而穆时,是正道唯一能挡住这祸劫,与其作对的人。 将希望寄付于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是吗? 穆时没再看凤偏,而是偏头看向白鹤楼的大门。 没过多久,门被推开瞭。 祝恒披著件黑色的大裘,他关好门,掸去身上的雪,问道: “穆师侄,你回来得倒是快,明明跑瞭一趟西州,却比我先到白鹤楼。你们都怎么瞭,一个个愁容满面的?” 穆时抱起手臂,说道: “我们在商量,投降认输的话,松宿能不能放过我们几个。” “那可不成。” 祝恒把大裘脱下来,说道, “魔尊也许会放过你们几个,但他一定不会放过我,毕竟我戏耍瞭他不止一次。” “穆师侄,我是你的义师叔,过往为瞭你的事也没少操劳,你可千万不能让我在魔尊手上丢瞭性命。” 祝恒把黑色大裘收进乾坤袋中,重新披上那件雪夜寒梅图的薄纱外衣,他理顺有些毛躁的银白长发,问道: “说吧,到底发生瞭什么?怎么一副被人拽瞭尾巴的屈辱模样?” 第 137 章 穆时叹瞭口气, 说道: “上楼说吧,我觉得这件事应该让孟畅、秦楼主和丰阁主知情,这种糟心事, 讲两遍就是我的极限瞭, 我不想再讲述第三遍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