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恒思索片刻,看向凤偏, 问道: “孟宗主情况怎么样?他刚从沁城来到白鹤楼, 一路颠簸,应当不太舒服, 如果是糟心事,可别刺激到他瞭。” 凤偏回答道:“宗主情况还可以。” 祝恒点瞭点头, 道: “那我们便上楼去说吧。” 贺兰遥和穆时先后起身, 和凤偏、祝恒一起绕过挂著画的墙,顺著木头楼梯上瞭楼。 孟畅养伤的房间在三楼, 就在明决隔壁。 秦言星和丰裕此时都在这房间裡, 和孟畅一起说著自傢门派裡那些操心不完的烦心事,比如两个长老抢徒弟啊, 又比如每个月都有长老声称资源分配不均,跑来掌门的居所闹。 秦言星脸上带著笑意,道: “孟宗主, 你们门派裡闹得最凶的,应该是藏剑峰吧?” “哎唷,可别提瞭。” 孟畅一想到藏剑峰就忍不住咬牙, “我们太墟不是有两个剑峰吗?每次到瞭分发资源时,藏剑峰就要闹, 说问剑峰总共就两个人,要那么资源做什么, 而且分发的这些资源,问剑峰也都用不上。” “人傢问剑峰也是太墟内九峰之一啊,不管用得上用不上,总不能苛待吧?”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瞭。 “所以,三师叔,宗门能不能给问剑峰发点有用的东西?” 穆时走进来,稍稍一理衣袍,颇为不见外地在桌边直接坐下瞭,说道, “我年幼时就辟瞭谷,你年年给问剑峰发辟谷丹,什么意思啊?问剑峰仓库裡的辟谷丹,多到能拿去喂狗。” “你回来瞭?祝阁主也……” 孟畅看见瞭跟在穆时后面走进来的祝恒、凤偏和贺兰遥,疑惑道, “怎么都上来瞭?发生什么事瞭?” 祝恒给瞭穆时一个眼神,道:“说吧。” 穆时沉著脸,将自己一怒之下去往西州,和魔尊松宿打瞭一架的详情讲瞭出来,包括刺瞭莫嘉志一剑的事情,也一并交代瞭。 “那一剑以分毫之差避开瞭要害,我瞅准瞭才刺的。不过他现在就是个凡人,那一剑也够他受的。” 穆时看瞭眼祝恒,低下头,似乎是有些心虚,声音变得又小又轻。 “我去西州时就想好瞭,即便杀不掉松宿,也要得取一些利益。所以我一见到莫嘉志,就决定刺他一剑。” 祝恒并未怪罪她。 他十分镇定地坐在桌前,用茶壶倒茶,将杯子一个一个地分给围坐在桌边的衆人。 “这一剑对正道隻有好处,没有坏处。” 祝恒将最后一杯茶递给贺兰遥,又看向两手握著茶杯,大拇指碰在一起,相互摩挲的穆时,说道, “你在撕破脸皮的时候,遇见正道叛徒,拼力去刺他一剑,才是正常的。你刺瞭他一剑,魔尊才会更相信他。” 孟畅问祝恒:“魔尊本来就是信他的吧?” “也没多么相信。” 祝恒否认瞭孟畅的想法,说道, “我与他通信虽少,但不是没有。在穆时认出松宿是她兄长之前,魔尊没有向莫嘉志透露过丝毫他身上有灵族血脉的事,也没有透露过,他是由邪修抚养长大,从蛊池中成长起来的。” “当然,松宿没有对任何人透露过这两件事,他在西州就像一个谜,不知从何而来,甫一出现,就力压衆魔,夺权登位,神秘极瞭。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个魔族,没有人知道他是灵族混血,更不知道他年仅十八。” 穆时问道:“你不心疼你徒弟?” “你什么时候也会问这种问题瞭?” 祝恒轻嗤一声,道, “我怎么可能不心疼?但既然去做瞭卧底,而且是将正魔两道一起骗的卧底,势必要付出些代价。受伤是小事,最后能保住性命,成功回归正道,就算天大的幸事瞭。” 穆时对祝恒说: “你要是后悔瞭就早点说,说得够早的话,我可以把他掳回正道。” 祝恒对穆时的提议不置可否,笑著摇瞭摇头,说道:“孩子话。” 穆时喝光瞭杯子裡的茶,说道: “松宿身上那个血虫……” “我从未听说过这种东西。” 祝恒抬起手,抵在唇边,思索道, “应当是巫医或者邪修捣鼓出来的蛊虫,而且是这二百年来的新东西。” “肯定是新东西啊。” 孟畅插话道, “要是二百年前的西州有这玩意儿,正道还打什么打?直接认输算瞭。” 秦言星问:“真的没办法吗?” “真言水的试探证明,至少从松宿自己的认知来看,我们是拿他没办法的。” 祝恒稍稍垂眸,细思片刻,道, “这样就挺麻烦瞭。这种境界的魔修,隻要脑袋不算笨,很少会误判事情。我们现在隻能指望他阅历尚浅,年少无知,缺乏自知之明。” 这时,门被敲响瞭。 明决推开门走瞭进来。 穆时抬头看向他。 “那东西是一种蛊虫。” 明决进瞭门,他没有到桌子边坐下,而是站在门边,对眼巴巴地看著他的衆人说道, “一遇灵气、魔气、血肉便会大量繁殖,水淹不死,火烧不尽,更详尽的情况还要继续研究,不过从当前来看,确实是不死之物。” 说完之后,明决便回身要走: “我继续研究去瞭,你们继续商讨,要是有什么想法,过来告诉我一声。” 木门合上,屋子裡一片寂静。 “那个……” 贺兰遥硬著头皮说道, “魔尊是一个用蛊的邪修抚养长大的吧?这蛊虫说不定就是从那邪修那裡来的,如果能找到人的话,这个局面说不定有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