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集我们的是祝阁主,他不该出这种纰漏吧?我可是相信他才来的。” 人声渐渐变得嘈杂,有惊恐,有怀疑,不过也有人很平静,比如蔚成文、穆时和明决,他们三个像是早有预料,丝毫也没有惊讶。 穆时敲瞭敲桌子,提醒道: “别停,继续,每个人都要发誓。” 这下,剩下的人就没那么不情愿瞭,他们的动作甚至有些迫切,想要向大傢证明自己是干净的,与魔道没有半点关系。 幸运的是,直到所有人都发誓结束,也没有出现第二个与魔道勾连的人。 穆时若有所思地瞧著刚刚发过誓的蔚成文,她在思考,蔚成文拿到的那枚真言水的解药,是给他自己用瞭,还是给别人用瞭。 蔚成文用帕子擦干瞭手,他绕过长桌,走到穆时身侧,道: “贺兰公子,请让一让。” 贺兰遥听话地让开。 蔚成文伸出手,在穆时背后的墙上摸到瞭一块砖,用力按瞭下去。 片刻后,整座墙向后推移一段距离,并且向上升起,让出来瞭一条直通地下的暗道。 蔚成文回过头,对屋子裡的人说: “请黄长老之外的诸位掌门和长老进密道吧,我这两位师侄会为大傢带路,前往真正的伏魔大会开会地点,祝阁主正在那裡等著大傢。” 穆时起身,在衆目睽睽之中走向黄胜关,对紧紧地抓著黄胜关的手的韩子石说道: “这位韩长老,你留下,先不要走。” 第 98 章 从穆时进门开始, 韩子石就一直在和她唱反调,甚至发生争吵,从未停下。直到此时, 面对著魔修安插在正道的内应, 他终于不再和穆时争吵瞭。 “即便你不说,我也要留下的。” 韩子石心情複杂地望著黄胜关, 问, “老黄,你究竟是怎么瞭?” 周围的长老们也在瞧著这边。 穆时一边朝著黄胜关所在的位置走, 一边对周遭的修士们说: “别看热闹瞭,趁著魔尊还没到, 抓紧时间转移。关于黄长老的事情, 处境安全之后,会有人告诉你们的。” 听她这样说瞭, 这屋子裡的六十馀名修士多看瞭黄胜关几眼, 就听从指挥地跟著天机阁弟子进入密道,往下走的时候还交头接耳瞭几句, 大约是在惊讶黄胜关竟然会勾结魔道。 孟畅也跟著走瞭。 但明决选择瞭留下。 不多时,这屋子裡除瞭黄胜关外,就隻剩下瞭穆时、贺兰遥、蔚成文、明决和韩子石。 “穆小仙君眼睛真毒啊。” 黄胜关摇瞭摇头, 长叹一声, “我这样做也是有苦衷,我与你们说一说这苦衷。还请你们把这事都算在我头上,不要怪罪于天音阁。” 穆时平静地看著他,道:“你说。” “昨日傍晚, 我那不争气的徒弟,送他的相好归傢时, 被游走于中州与西州交界处的魔尊逮住瞭。魔尊以那小子的性命威胁我,叫我交代伏魔大会的地点。” 黄胜关闭上眼睛,说道, “我不肯交代,他又加瞭码,说我若是不帮他,就攻破天音阁。我可以弃徒弟的性命于不顾,却不能不管天音阁,那是我师门数代人的心血啊。” 对于黄胜关所说的事,韩子石能够感同身受。他先前一直反对开战,就是因为担心天铸阁遭殃。像他们这种经历过仙魔大战的人,若不是担心门派,谁又愿意与魔道和谈呢? 明决、蔚成文和贺兰遥也都能够理解。 可是穆时心硬的很,她对这些缘由浑不在意,半句安慰也没有,言语间直奔她想知道的问题: “你刚刚去外面送飞信,那封信是送给你徒弟的吗?” 黄胜关点点头,又摇瞭摇头,道: “我徒弟在魔修手上,那封信会飞到潜伏在离天音谷不远处的魔修那裡,魔修接到信后应当会彙报魔尊吧。我与魔尊约定瞭暗号,若正道已经到得差不多瞭,就以‘参干’为暗号发信。” 穆时点点头,说道: “还有,接著说。” “你戴瞭人皮手套,寻常正道可不会做这种东西,这是魔尊给的。他料到瞭真言水这一局,是吗?” 黄胜关闭上眼睛,说道:“是。” 穆时又追问道: “然后呢?他有料到正道会转移吗?” 明决走上前,抓起黄胜关的手,探瞭探脉搏,片刻后,他说道: “黄长老,你身上有追踪用的蛊咒。” “你自己知道你身上有蛊咒吧?” 穆时咄咄逼人地质问道, “为什么不说?等著魔尊追著蛊咒的痕迹过来救下你?你再给他指个路,这样就还是帮他达成瞭目的,你徒弟和天音阁都不会有事,你是这么想的,是吗?” 穆时的右手搭在碧阙剑的剑柄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贺兰遥总觉得,穆时的手和肩膀,好像在微微颤抖著。 她也许是在生气,也有可能在紧张或是恐惧,唯恐自己错算一步。又或者,她在等著魔尊松宿到来,手放在剑柄上,是为瞭能以最快的速度拔剑。 黄胜关沉默良久,说道: “穆小仙君聪慧,正道或许有救。” 韩子石站在一旁瞧著黄胜关,眼中有心疼,也有失望,他叹气道: “老黄,你糊涂啊……” “就算是为瞭保护门派,也不能出卖正道啊。所有门派都出事,唯有天音阁独存,就是你能接受的结果瞭吗?” 不等黄胜关回答,穆时问道: “保护门派?你觉得你这样做,魔尊就能饶恕天音阁吗?黄长老,我听说你参加过仙魔大战,那你为什么好像对魔修的出尔反尔和卑劣阴险毫无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