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时拔出短刀,她按住林桑储的伤口,绘有止血符的黄符纸从乾坤袋裡飞出来,贴在瞭伤口上。穆时灌入灵力,但黑雾没有完全散去,林桑储的血也没止住,洇透瞭黄符纸。 穆时见止血符不管用,又拿出一个小药瓶,拔开瓶塞,将瓶中灵药倾倒下去,但血依旧在流。 两次失败,让穆时有瞭判断:多半是这黑雾在阻碍灵力修複伤口。 灵符和灵药都不起效,就隻能去尝试不依靠灵力的笨方法瞭。 穆时对贺兰遥说:“动手。” 贺兰遥两指分开林桑储腹部的伤口,把烧得滚烫的刀捅瞭进去,血肉被烫熟,发出滋滋的响声。林桑储疼得皱眉,但仍旧紧闭著眼睛,没有醒过来。 好在这笨拙的止血方法有用,林桑储的伤口不再出血瞭。 天机阁弟子看著林桑储难受的样子,担忧又心疼,问: “你们这样会不会弄伤林师兄的肠子啊?” 穆时站起身,问: “修仙的人又不吃饭,要肠子有什么用?能保住命就行瞭,管肠子干什么?” 天机阁弟子无言以对:“这,这……” 不一会儿,莫嘉志和祝恒带著阁中弟子,从不同的方向赶来瞭。天机阁弟子分隔开人群,有两名弟子一左一右地搀著黑袍人,将他从地上拖起来,摘下他的帽子。 祝恒问:“你对我徒弟做瞭什么?” 黑袍人不吭声,隻是恨恨地瞪著祝恒。 “不肯说?” 祝恒似乎是被气到瞭,脸上带著笑意,目光却如雪一般冰寒凛冽,他说, “那就看一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天机阁的手段硬。” 莫嘉志担忧道:“师父,师弟他……” 穆时接过话,对祝恒说: “他身上有很複杂的诅咒,我驱除瞭大部分,但无法除根。明决采药去瞭,不在天城,虽然知道大致方位,但肯定很难找,这种情况下飞信也飞不到他手裡。我建议你们直接送林桑储去药王谷,越快越好。” 莫嘉志正要催促身边的弟子去做这件事。 “等等。” 祝恒对自己身边的弟子说, “你们送他去药王谷。” 莫嘉志露出瞭不可置信的表情,他抬起头和祝恒对视,但他读不懂祝恒眼中的情绪。 莫嘉志咬瞭咬牙,声音有些哀戚: “师父,你是在怀疑我吗?” 祝恒从莫嘉志身边走过,说道: “别多想,去忙你该忙的事情。此事与你有关还是无关,事实自会证明。” 莫嘉志有些悲恸地吸瞭一口气,咽下正不断涌上的委屈,应道: “……是。” 莫嘉志带著他带来的那批弟子离开瞭。 “这就是你的一言堂?在阁裡是说一不二没错,但徒弟在你眼皮底下受伤,显得你真的很不可靠啊,祝恒。” 穆时拍瞭拍祝恒的肩膀,说, “还有,你知道你的言行有多伤徒弟的心吗?有朝一日被反噬瞭,可千万别喊痛。” 穆时嘲笑完祝恒,攥住贺兰遥的手腕: “走瞭,别掺和他们的事,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城。” 贺兰遥被穆时拉扯著,踉跄著走瞭两步。 “出城?” 祝恒一甩袖子,对身边的弟子说, “搬佈禁令,天城全面戒严,非必要情况下禁制出入,对城中的人进行清点,符器毒药全部没收,灵兽也需接受管制。” “穆师侄,你身份特殊,我也不好严格要求你,我隻请你在你师父的住处待好,别给我添麻烦。” 穆时停住脚步,回过头。 她迈开脚步,走到祝恒面前,眉眼间染上温和的笑意,语气柔缓: “祝恒,你要是敢波及我,我就让整个天机阁明白,问心剑为什么是世间最强的剑。” 第 23 章 周遭一片唏嘘。 穆时也不管自己的言行是否称得上是目无尊长, 丝毫也不客气地对著祝恒这个长辈,撂下震惊整个天城的狠话。 祝恒没有生气,至少没有展露出怒意。像他这般站在高处的人, 稳定的情绪隻是最基础的休养。而且他身为长辈, 是不能和小辈斤斤计较的。 祝恒低头看著穆时,眼中无悲无喜, 道: “穆师侄, 隻要你老老实实待著,不惹麻烦, 天机阁的事情自然不会波及你。” “说得好像我很想蹚你们天机阁的浑水一样。”穆时转过身,拉著贺兰遥往住处走, “走瞭, 免得引火上身。” 贺兰遥一边跟著穆时走,一边试图甩掉穆时抓著他胳膊的手: “穆仙君, 我自己会走。” 穆时“哦”瞭一声, 松开手。 他们俩一前一后地穿过街道。 天城闹哄哄的,天机阁弟子正在执行阁主命令, 让摊主收摊,商铺关门,将饭馆酒楼赌坊裡的客人和街上的行人谴回住处。 “我们的饭菜才刚上桌……” “实在抱歉, 阁中一位师兄遭遇袭击,袭击者不肯开口,不知是否还有同伙混在城中。阁主让各位尽快返回住处,也是为你们的安危考虑。” 天机阁弟子客客气气地说道, “之后我们会奉上辟谷丹, 等危机解除,定然会好好弥补各位。” 不多时, 穆时和贺兰遥回到瞭住处,走在后面的贺兰遥回身关门。 景玉注意到瞭外面的吵闹,朝著穆时走过来,问: “师妹,贺兰公子,外面发生什么瞭?” 穆时将事情原封不动地叙述给景玉,其中也包括自己威胁祝恒的那部分。 景玉有些头疼: “亲传弟子出事,祝阁主本就焦急,你怎么还那样对他说话?你是怕他不够生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