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出逃
赵瑾出荀府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马车之上只有他和吴普、李柔两人,荀彧本就住在荀府,郭嘉则是乘另一辆马车回府了。 赵瑾前方就是吴普,他不敢动手动脚,正襟危坐的同时,回想着荀爽的话语。 “若是有朝一日,英侯成就霸业,一统了天下,也定要善待陛下,善待刘氏的后人,国家要施行仁政,安抚各地百姓为重,不可大兴土木,穷兵黩武,除此之外,我没什么要说的了。” 赵瑾自然是连连点头答应,知道这位前辈还是有些放不下旧主的,就如同荀彧一样,见不得天子被人当作犬马一样使唤,做出十分越矩的举动,那是违背天理的。 哪怕你要其禅位,也应该以礼相待。 就算赵瑾目前还未占据天下,甚至连河北都没平定,可他见到赵瑾的种种作为,知道他心中有数,统一天下不一定是他,但有很大的可能是他。 “荀公之言,我自当谨记在心,您就安心养病便是。” 就在赵瑾临走之际,荀爽又喊住了他。 “你的那位老师,是何人?” “荀公说的是那四句吗?” “正是。” “他名叫张载。” ~~ 长安 李傕的府邸如今可是位于三公之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整个西凉军中,能够与他共享权柄的,也就只有樊稠,张济。 樊稠在左冯翊坐镇,抵挡马腾、韩遂,张济则是身处宛城,对抗袁术,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威胁了。 而他李傕,在长安城内,已经是呼风唤雨,无人敢违抗他的命令。 所谓的朝会,随着前去参加的大臣越来越少,他也就不在意了,所谓的上朝,无非就是继续去扮演一下臣子的角色,对李傕而言,去不去都是一样的。 刘协本身就是伪帝,那些朝臣没来拜见也是正常的,不过,这也导致整个朝堂之上,也就只有贾诩等人还在,整个御殿之内除去下人,不超过五六个人。 实在是太过空旷,同时显得悲哀。 贾诩的态度却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么的泰然自若。 他从马车之上下来,走到李傕那豪奢的府邸门前,那李府二字的门匾,已经比三公府的门匾还要气派一些。 门口护卫见到是贾诩,也没有出手阻拦,只是提醒了一句。 “将军现在不方便。” 贾诩叹了一声,随后向护卫说道。 “那你便先去通知他一声,就说我有事情要与他商量。” “那就劳烦贾先生在此等候,卑职这就去禀报将军。” 说着这名护卫就快步打开府门,先行去通报李傕。 在府邸之内,可谓是莺莺燕燕之声不绝于耳,平时没有战事,李傕便安排吕布待在府内,好生以礼相待,但却没有让他常常护卫在侧,同时也留了个心眼。 但李傕的府邸实在是太大,哪怕吕布是住在他的府内,可却也是在偏院。 李傕这么做,也是为了收服吕布,想让为己所用,常常送美人,财宝过去,后者也并未拒绝。 这样安排吕布,也是贾诩提议的,他暂时看不出来吕布有什么反心,而西凉军已经分裂开来,虽然只是分兵驻守,但长安的守军算不上多。 又加上李傕此时目中无人,纵情声色,根本不考虑其他的因素,所以就留了吕布这柄双刃剑。 但说是将其安置在府中,说白了,也就与软禁没什么区别,甲胄,兵器,甚至是赤兔马,都被安置在军营之中。 除非吕布暴起,夺过护卫的兵器铁甲,才有机会挣脱束缚,而李傕府内府外的护卫,亲兵,加起来接近五六百人。 这可不是一个手无寸铁的猛将能够轻易挣脱的,并不是说吕布一人敌不过这些亲兵和护卫,只是手中无兵器,胯下没有战马,身为马上之人,没有战马和弓。 单凭以步战来看,他上次与人搏杀,就险些人头落地,殒命在后宫之外。 吕布当然没有忘记那位银甲将军,前几日,还听到他被封为云锦侯,和那赵瑾的关系算不上义兄弟的,可以说是比亲兄弟还要亲。 屋内,李傕以美人的膝为枕,在他身旁的女子就有四五人,各个样貌妖艳,身材曼妙,柔声细语的服侍着他。 “将军。” 亲兵在屋外轻轻敲响屋门。 “有什么事!” “贾先生来了。” “贾诩,唉,让他再到正堂等我。” “是。” 李傕示意几位美人将自己整理好衣裳,随后打开屋门,走到正堂。 贾诩总是要隔段时间来与李傕汇报些情况,和一些需要他注意的规矩,以免李傕沉迷于温柔乡中越陷越深。 而此时的吕布,也得知贾诩上门,但没有人来唤他一声,已将算是将他架空了,好在还有自己花钱收买的护卫,能从中打听到一二的消息。 贾诩与李傕在堂内商量了一个时辰,之后,贾诩面无表情的从堂中走出,李傕却是脸色犹豫,又带着几丝忧虑。 一名站立在堂外的护卫蹑手蹑脚的跟同袍换班,随后来到了吕布的住处。 “将军,我听到他们说到了武英侯。” “赵瑾!” 吕布听到这两字,心中明显波澜较大,没有一丝感激,反而多是怨恨。 若是之前不清楚晋阳的状况,不知道王允身处何处,但不久之前,他就已经得知,甚至有冲动率兵杀到晋阳的意思。 也正是因此,李傕才将他软禁在偏院,严加看管。 但这都是吕布自愿的,他要是想走,这些人也根本拦不住他,安排再多的护卫,也是白费力罢了。 “对,贾先生好像说,英侯马上就要大婚了,就在正旦,这件事,整个晋阳城的人都知道。” 吕布拿起身旁的茶杯就摔在地上。 “好啊!我的蝉儿被他挟到晋阳,他倒是毫不在意,还要举办大婚。你可听清楚他是与何女子成婚?” 这名护卫明显没有将二人的谈话听的很仔细,毕竟语调有轻重,有的时候,误听也是很正常的事。 “好…好像说是,一个没有什么地位的女子…还说英侯无智之类,没有和太原王氏联姻,我就听见了这么多。” “你说什么!” 没有地位,难不成还真是他的蝉儿,貂蝉身为义女,没有地位不是实属正常,更何况,他不相信赵瑾能够对那样的女子毫不动心。 若说貂蝉的样貌有多么的倾国倾城,光靠描述其外表,是不能以言语来描述的。 一个正常的男性,见到貂蝉,没有动心都实属不正常。 哪怕赵瑾娶的不是貂蝉,他也十分气愤,从这名护卫口中说出的消息,也根本没有判断出来赵瑾到底娶了谁。 貂蝉应该算不上是太原王氏,贾诩说他不智,莫非是因为赵瑾拒绝了王氏的嫡女,选择了貂蝉? 怀疑一旦产生,除了亲自去考证,去面对事实,不然就会成为一个心病。 不过,此病非病,但足以让人癫狂。 吕布也没有再摔砸东西,只是脸色阴霾,让这名护卫退下。 “你退下吧,我一个静静。” “是。” 这名护卫也不敢再待在吕布面前,他就没有见过吕布此时的表情,虽然没有愤怒,却让他十分胆寒,赶忙离开了这里。 吕布看着院门左侧那堆积成山的酒坛,那都是李傕命人送来的,为的就是麻痹他吕奉先,将他一个猛虎磨成一个猫。 静下来的吕布大脑飞速运作,他已经开始思考什么计策,才能完美的回到晋阳,重新让貂蝉回到他的身边。 “继续转投赵瑾?不不不!就凭那一次宫门前的交战,他定然不会接纳我!” “河北还有何势力能够与其争锋?” “襄贲侯?不,袁绍,袁公,我得寻袁公。” 吕布振臂一挥,那身旁的木桌竟然直接塌陷下去,屋外的护卫以为他遭遇不测,连忙赶到屋内。 “都亭侯,发生何事了?” 吕布看着眼前这几位李傕安排在身边的护卫,眼神鄙夷的说道。 “你们觉得有谁能动得了我?” 几名护卫面面相觑,神色十分不自然,对啊,谁敢跟吕布真刀真枪的干呢? 就算天下还有人能够与其争锋,但长安城内,定然是没有的,贾诩和李傕之所以软禁吕布,也是对他勇武感到畏惧。 可要是不想对吕布动手,又想彻底约束住他,也是十分困难的。 当护卫都退下去后,吕布便已经开始着手准备。 夜里,他径直的走出偏院,院门外的两名驻守的护卫还没来及的喊出声来,就已经离开人世。 “将军!将军!” 李傕身旁的美人倒是先被喊醒,随后推了推李傕,后者睡眼惺忪,眼眶泛黑,显然是纵欲过度所致。 “怎么了?” “夫君你听。” “将军!都亭侯连斩数名护卫,直奔军营,率领旧部,出城去了!” “什么!” 李傕顿时从半昏半醒的状态变成大惊失色。 “吕布跑了?” “你赶快去军营,说是我的命令,率领一千西凉铁骑去追!” “诺!” ~~ 长安城外 一支数十人的骑兵已经奔驰数十里,为首的那位正是吕布。 他麾下的士卒喘着粗气,大口的呼吸,而吕布本人,傕毫无感觉。 若不是他放缓速度,等待自己这些亲信,只怕早就一马当先,不知踪影了。 “将…军,追兵没有赶上来,能否歇息一会。” “歇什么歇!快,天亮之前,要赶紧过渑池,乘李傕的人马还没封锁关门,我们就得出关!” “是……” 虽然嘴上说着累,但能跟随吕布一起离开长安城,这些人对他可谓是忠心耿耿,西凉铁骑还没有追上来,就不能放松懈怠。 他们仓惶的离开长安,只有胯下一匹战马,除了吕布所骑乘的赤兔,这些士卒的马匹都已经开始疲累。 若是不能乘此时机逃离关中,要是被李傕捉回去,那下场只会更为凄惨。 虽然吕布此时压力山大,但是已经算是远离了长安,他们这个队伍只有数十人,那一千西凉铁骑很难追踪到他们。 吕布的打算,要么就是过函谷关,从洛阳渡河到河东,要么就是出虎牢关,再渡河。 就这几十人的队伍,隐藏踪迹,真的很难让人寻到。 “驾!驾!驾!” 函谷关地势险峻,关口窄小,山势险峻,自然营难。往来有道,便捷。山势起伏,峰峦叠嶂,高楼林立,城墙高耸。 整个函谷关显得格外威风凛凛,旭日东升之明亮,映照在关城上,光芒,乎要将这个古老而神秘的关隘永远笼罩在其中。走进函谷关,便可见到一座巍峨的城楼。 城墙高耸,城楼宽敞。 关隘的守军见到数十骑全身披甲执锐的骑兵往关门袭来。 也是警惕了起来,就算是关内之人,他们也得小心谨慎,特别是李傕下了命令,来往出入的百姓都得好好盘查一二。 真实的情况是,根本就没有从关外的百姓涌入关内,反而是关内的人往外跑,函谷关的守军,整日都是在拦截涌出去的百姓。 虽然关中地势有高山险阻,算不上是平坦,但这都是关隘的屏障,通往的路还是非常平坦的。 站在城墙之上的守军早就看见了那数十名骑兵,这些守军无权放行,只能去唤城门校尉。 “你们是何人?” 当两侧的亲兵让开了一条道路,手握长戟的吕布骑着赤兔马站在前列时。 那名城门校尉当然一眼认出这是何人,这不是号称天下无双的吕布,吕奉先。 “原来是都亭侯啊,希望卑职没有冒犯到您,请问您可否有李将军的手令。” “手令?你看我们身后的数十名骑兵,便知我来此乃是奉命行事,你一城门校尉,有权过问?还不快快放行!” “这…来往出入函谷关都需要李将军的手令,请……” 刚想出声劝阻的吕布这名将领,见到其神色愤怒,自己又站在前列,离他太近,要是动起手了,他肯定是第一个被吕布砍下头颅的那个。 心中暗想到,我不就是看门的吗,至于要那么较真吗,让他走,大家都相安无事。 “打开城门!”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