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曹操的自嘲
汉建安十四年,曹操驻扎寿春,坐镇江淮。他有一种预感,认为江淮地区肯定会成为战场,届时生灵涂炭,根本无法保证生产和发展。 于是曹操召集群臣,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刘备的能力远胜于孙权,我不得不加强江淮地区的戒备,以防止被刘备偷袭。当年我和袁绍对峙于官渡,下令徙燕、白马等地的百姓。” “大家都没有逃跑,敌军也未敢掳掠。我将他们安顿在后方,安心地生产和发展,如今大都安居乐业。今欲徙淮南民,诸位爱卿觉得如何?” 自古以来,迁徙百姓都是一件大事。故土难离,谁都不知道迁徙途中,会发生什么重大的变故,很可能路上便是生离死别。 曹操迁徙百姓,是非常有心得的。他和袁绍交战,便迁徙边境地区的百姓。当年战胜乌桓,他也把柳城的百姓迁徙干净。 一来,是为了有效地生产和发展。二来,能很好地管控住百姓,不让他们胡思乱想。三来,能减少边境地区的冲突,不会因为百姓遭受劫掠,而动摇军事部署。 江淮地区,早就乌烟瘴气。尤其是庐江郡,只剩下最后的两座城池,一座属于江东,一座属于曹操。中间地带的山脉,基本上都是各种贼寇盘踞。 不管是曹操还是孙权,都拿这些贼寇没办法,一般都是采取拉拢的姿态,将他们转化成自己的助力,偶尔传递一些军情什么的。 曹操为了巩固扬州的局势,以张辽、乐进镇守合肥,掌管兵事。又任命温恢为扬州刺史,蒋济为扬州别驾,负责管理屯田和后勤,为合肥要塞提供保障。 合肥的坚固,是因为有寿春在后方持续地输血。不管是前任刺史刘馥,还是现任刺史温恢,都是非常有能力的。 曹操甚至叮嘱张辽和乐进,声称扬州刺史温恢是一个通晓军事的人,二人凡事都要与他共同进行商议,张辽和乐进自然领命。 现在曹操要迁徙江淮地区的百姓,势必会影响到芍陂的屯田。刘馥在淮河流域大规模屯田,大兴水利,多次修治芍陂,达到“官民有蓄”。 曹操曾亲临合肥,亦“开芍陂屯田”。可以说芍陂屯田,是合肥防御的命脉所在。否则恐怖的边防军费,会直接将朝廷压垮。 要知道官方的屯田,大都是收取十税五,甚至更高的赋税。迁走江淮地区的百姓,谁来芍陂屯田? 温恢正思忖着,怎么回答曹操的问题,才不至于驳了曹操的颜面。 蒋济已经挺身而出,慷慨激昂道: “是时兵弱贼强,不徙必失之。自破袁绍,北拔柳城,南向江、汉,荆州交臂,威震天下,民无他志。然百姓怀土,实不乐徙,惧必不安!” 曹操虽然觉得有道理,但仍旧觉得江淮地区不够安全。他强行下令,迁徙江淮地区的百姓。温恢和蒋济都觉得无奈,又不敢继续劝说,只好听之任之。 消息传到江东,刘备当成笑话讲给众人听,畅怀道: “想当年我被曹操逼得东逃西窜,连立锥之地都没有。没想到我能熬到今天,一举一动都让曹操感受到威胁,真是不可思议。” 越是想到这里,刘备越是感激赖氏父子。要不是有他们雪中送炭,刘备不可能有今天。赖雄定亲以后,他一直非常上心,决定给赖雄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只可惜赖雄果断地拒绝了,他认为婚礼简简单单就好,没必要弄得人尽皆知。要是花了冤枉钱,他会心疼死。 刘备又气又觉得好笑,不过还是决定尊重赖雄的意见,把省下来的钱财打造、购买军械,比什么都实在。 “曹操老了,越来越怕战事。俺们再打他几年,迟早让他清楚,谁才能问鼎中原。”张飞豪气纵横道。 众将纷纷附和,声讨着曹操,前途一片光明。他们越来越坚信一件事,刘备一定能匡扶汉室,每个人都有机会成为云台二十八将之一。 赖雄思绪翻涌,保持冷静道:“皇叔,这可是一次很好的机会啊。中原劳役过重,百姓早就怨声载道。要是能拉拢江淮百姓,肯定能沉重地打击曹操的威望。” 刘备联想到陈兰、梅成二人,他们能掀六县的叛乱,在江淮地区肯定是非常有威望的。只要让他们发起号召,再许诺给百姓一点好处,肯定能成事。 “子云,此事交给你去办。不管发生什么变化,都要对百姓好一点,江淮的百姓也是大汉的百姓。”刘备叮嘱道。 “遵命。”赖雄立即绸缪,派遣陈兰、梅成到江淮地区,大量地散播谣言,声称曹操喜欢畜养“屯田奴”和“生人妇”。 屯田奴,也就是负责耕种的奴隶,无偿服徭役,甚至是服兵役。耕种一年下来,明面上官府收取五成粮食,但官员层层盘剥以后,会达到七八成。 生人妇顾名思义,也就是专门生孩子的妇人,至于孩子是谁的根本不重要,只要能填补战争损失的人口便是好样的,一年怀一次孕,怀不上还会遭受惩罚。 江淮地区的百姓听说这些事个个惊惧,他们成群结队地南逃,足足十几万人。时庐江界有山贼陈策,众数万人,临险而守。他听说皇叔在招募英才后,决定护送百姓南下投奔。 刘备军不费吹灰之力,便得将近二十万口。徐庶将他们安顿到江夏郡,为家家户户分田地。江夏经历无数次大战人口凋零,土地无人耕种。这二十万人口,直接将江夏撑成一个大郡。 刘备尝到甜头,勒令关羽、张飞、徐庶等人向边境地区的百姓示恩,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保持对百姓的尊敬。一场不见硝烟的对峙战争,仍在轰轰烈烈地持续着。 后来蒋济再见曹操,君臣二人的神情都很复杂。曹操不禁自嘲地大笑道:“哈哈哈,本来想让百姓们避难,结果反倒把他们全都赶跑了!” 他终于意识到,刘备和孙权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敌人。不管是孙权还是袁绍,都远远比不上刘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