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想说的是,将军非女子。 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脸上就是有几道疤痕,也无需放在心上啊。 邵漠将鞭鞘往桌几上一放,黑眸睃他一眼,道:“安御医,你只管开药就是。” 能消减一点是一点,他可不想洞房花烛夜,将虞维音吓着。 安御医见他面色沉沉,那方玄铁面具冷冽闪着利光,也只得唯唯点头,不再多言。 将安御医送出将军府,于阗赶到邵漠面前回禀:“将军,属下将杳香姑娘送到了公主府,但虞老爷、段朗公子,还有那位小公子也闹着要见虞小姐,您看……要不要把他们也送过去见一面?” 邵漠略一思忖。 “送去见一面,便将他们接回来,只留杳香在公主府伺候。” 于阗领命而去。 公主府的别院,虞维音跟杳香一见面,眼眶都红了。 太久没见,胸腔涤荡着热意,互相紧紧拥抱了一会儿。 主仆二人哭了一通,碧瓷在旁也忍不住掬了把泪,渐渐劝止住了。 很快,杳香便显露了活泼泼的性子,将这一路上的见闻,都仔细地跟虞维音说来。 讲到段晔时,虞维音问道:“你怎么不把晔儿带过来给我看看?还有爹跟段朗,他们怎么都不来?” “邵将军只让奴婢过来伺候小姐……” 杳香挠挠头。 “小姐,反正没几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您是不知道,晔儿太调皮了,他要是来了公主府,非得吵得您头疼。” 虞维音唇角含笑,静静地边听着杳香说话,边打量着她。 比起三年前,杳香丰润了许多,一张俏脸更加白净润泽,虽然眼里闪烁着活泼和天真,更多的是母性的慈和安宁。 一提到段朗和段晔,她就像打开了话匣子,怎么也停不下来。 只恨不得将段晔从出生,到现在经历过的所有事情,通通都讲给虞维音听。 虞维音还没有自己的孩子,听得心不在焉。 但看着她那副兴致勃勃的劲头,也没打断她的话头。 正说着,陈重在外室笑着喊道:“小姐,虞老爷跟段公子来了!那位小少爷也来了!” 紧接着,水晶帘子撩动,发出一串清脆的响声。 虞维音忙地起身,呼吸却在这一刻几乎停滞。 直到看见虞颂、段朗出现在面前,她仍有些如置梦中,不敢相信地望着他们,眼里逐渐模糊起来,只哽咽着叫了声爹,喉头便似哽住般,再也出不了声。 虞颂看着虞维音,一颗心仿佛被揉了又揉,酸涩又欣喜。 “音音啊,爹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真是万幸啊……” 他上前一步,将虞维音揽进怀内,发自肺腑的一句话,惹得虞维音泪水不断涌出。 她哭着道:“爹,您说的是什么话,您要活到一百岁的,当然见得到女儿了……” 她抹了把眼泪,仔细端详着虞颂。 见他这三年似乎衰老得厉害,两鬓已有了银丝,方正的一张脸上皱纹更深了,一时心里痛如刀割。 “爹,是女儿不孝,不能留在爹身边尽孝……是女儿没用……” “说什么傻话……音音,只要你幸福,爹就开心无挂碍……这些年,好在有杳香跟段朗帮爹打理事务,爹其实落得个清闲呢。” 虞维音忍着泪,看向一旁抱着孩子的段朗,朝他敛衽行了个礼。 真心诚意地道:“阿朗,这几年多谢你跟杳香了……” 段朗侧半身,不敢受她的礼,忙道:“音音小姐,您干万别这么说,您和老爷对我跟杳香恩重如山,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说着,对怀内的段晔道:“晔儿,你不是想见音音小姐吗?还不快跟音音小姐问好?” 虞维音早就注意到段晔了,见是个白面团子般的小孩,生得唇红齿白,一双滴溜滴溜的黑眼睛炯炯有神。 可爱中又带着点虎气。 他也不认生,瞅着虞维音看了好几眼,伸出小手作势擦擦自己的小脸,说:“音音小姐别伤心。” 虞维音被他这副小大人模样逗笑,点点头,笑着看他。 “你该叫我姨姨。” 杳香跟段朗都愣住了,惊讶中还有些亲昵的欢喜。 段晔被虞维音这么温柔地注视着,只觉得面前这位小姐格外美丽可亲,那与生俱来的调皮神气,竟渐渐变为乖顺了。 他腼腆地叫了声姨姨,然后伸出双手说:“姨姨抱。” 虞维音笑着抱了他,满室再度响起欢声笑语。 眼见虞维音婚期将近,公主虽想凑在同一日成亲,但今上顾及皇室体面,不愿匆忙嫁女,她的出降日还是往后推迟了两个月。 公主府,便竭尽全力,来办虞维音的婚事。 彼时,虞维音在杳香跟碧瓷的伺候下,已换上了新娘子的大红嫁衣。 十二幅金银线织就的昳丽彩裙,如片片被火光烘照出朱红光晕的流霞,绚美异常。 乌黑亮丽的青丝,如绸缎光滑,轻轻绾就大气华贵的高髻。 杳香在旁敲侧击问过虞维音,确定邵子敬是邵漠后,心中更是激动,使出浑身解数替虞维音簪发,别金钗翠羽,还偷偷让段朗将那攒花妆匣做礼物,送到了邵漠手中。 “小姐,奴婢这份礼物,一定会让姑爷开心的,您跟姑爷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将来一定要和和美美的。” 杳香凑到她耳畔,低声笑说,语气带点儿高深莫测。 虞维音觑她一眼,笑笑没说话。 她心中既紧张,又有点儿生气,这些日子之所以没跟邵漠打开天窗说亮话,便是在等他主动认错。 可他倒好,自那日见面后,便再没来公主府找她了。 不来便不来,今日洞房花烛夜,难道你还能躲得过? 她在心里打定主意,今夜定要好好教训他一番,才能出一口往日积攒良久的郁气。 碧瓷也准备了礼物,是枚亲手做的玉簪花,樱粉色的花瓣用柔软的轻纱裹成,别入鬓中时,更衬得虞维音颊如莲瓣。 “多谢你们。” 虞维音心中感激,眸中如盛了汪秋水般熠熠闪烁。 碧瓷笑着摇头,拿过红盖头,正准备给她戴上,忽听一声禀告,“翟少爷来了!” 他更想说的是,将军非女子。 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脸上就是有几道疤痕,也无需放在心上啊。 邵漠将鞭鞘往桌几上一放,黑眸睃他一眼,道:“安御医,你只管开药就是。” 能消减一点是一点,他可不想洞房花烛夜,将虞维音吓着。 安御医见他面色沉沉,那方玄铁面具冷冽闪着利光,也只得唯唯点头,不再多言。 将安御医送出将军府,于阗赶到邵漠面前回禀:“将军,属下将杳香姑娘送到了公主府,但虞老爷、段朗公子,还有那位小公子也闹着要见虞小姐,您看……要不要把他们也送过去见一面?” 邵漠略一思忖。 “送去见一面,便将他们接回来,只留杳香在公主府伺候。” 于阗领命而去。 公主府的别院,虞维音跟杳香一见面,眼眶都红了。 太久没见,胸腔涤荡着热意,互相紧紧拥抱了一会儿。 主仆二人哭了一通,碧瓷在旁也忍不住掬了把泪,渐渐劝止住了。 很快,杳香便显露了活泼泼的性子,将这一路上的见闻,都仔细地跟虞维音说来。 讲到段晔时,虞维音问道:“你怎么不把晔儿带过来给我看看?还有爹跟段朗,他们怎么都不来?” “邵将军只让奴婢过来伺候小姐……” 杳香挠挠头。 “小姐,反正没几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您是不知道,晔儿太调皮了,他要是来了公主府,非得吵得您头疼。” 虞维音唇角含笑,静静地边听着杳香说话,边打量着她。 比起三年前,杳香丰润了许多,一张俏脸更加白净润泽,虽然眼里闪烁着活泼和天真,更多的是母性的慈和安宁。 一提到段朗和段晔,她就像打开了话匣子,怎么也停不下来。 只恨不得将段晔从出生,到现在经历过的所有事情,通通都讲给虞维音听。 虞维音还没有自己的孩子,听得心不在焉。 但看着她那副兴致勃勃的劲头,也没打断她的话头。 正说着,陈重在外室笑着喊道:“小姐,虞老爷跟段公子来了!那位小少爷也来了!” 紧接着,水晶帘子撩动,发出一串清脆的响声。 虞维音忙地起身,呼吸却在这一刻几乎停滞。 直到看见虞颂、段朗出现在面前,她仍有些如置梦中,不敢相信地望着他们,眼里逐渐模糊起来,只哽咽着叫了声爹,喉头便似哽住般,再也出不了声。 虞颂看着虞维音,一颗心仿佛被揉了又揉,酸涩又欣喜。 “音音啊,爹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真是万幸啊……” 他上前一步,将虞维音揽进怀内,发自肺腑的一句话,惹得虞维音泪水不断涌出。 她哭着道:“爹,您说的是什么话,您要活到一百岁的,当然见得到女儿了……” 她抹了把眼泪,仔细端详着虞颂。 见他这三年似乎衰老得厉害,两鬓已有了银丝,方正的一张脸上皱纹更深了,一时心里痛如刀割。 “爹,是女儿不孝,不能留在爹身边尽孝……是女儿没用……” “说什么傻话……音音,只要你幸福,爹就开心无挂碍……这些年,好在有杳香跟段朗帮爹打理事务,爹其实落得个清闲呢。” 虞维音忍着泪,看向一旁抱着孩子的段朗,朝他敛衽行了个礼。 真心诚意地道:“阿朗,这几年多谢你跟杳香了……” 段朗侧半身,不敢受她的礼,忙道:“音音小姐,您干万别这么说,您和老爷对我跟杳香恩重如山,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说着,对怀内的段晔道:“晔儿,你不是想见音音小姐吗?还不快跟音音小姐问好?” 虞维音早就注意到段晔了,见是个白面团子般的小孩,生得唇红齿白,一双滴溜滴溜的黑眼睛炯炯有神。 可爱中又带着点虎气。 他也不认生,瞅着虞维音看了好几眼,伸出小手作势擦擦自己的小脸,说:“音音小姐别伤心。” 虞维音被他这副小大人模样逗笑,点点头,笑着看他。 “你该叫我姨姨。” 杳香跟段朗都愣住了,惊讶中还有些亲昵的欢喜。 段晔被虞维音这么温柔地注视着,只觉得面前这位小姐格外美丽可亲,那与生俱来的调皮神气,竟渐渐变为乖顺了。 他腼腆地叫了声姨姨,然后伸出双手说:“姨姨抱。” 虞维音笑着抱了他,满室再度响起欢声笑语。 眼见虞维音婚期将近,公主虽想凑在同一日成亲,但今上顾及皇室体面,不愿匆忙嫁女,她的出降日还是往后推迟了两个月。 公主府,便竭尽全力,来办虞维音的婚事。 彼时,虞维音在杳香跟碧瓷的伺候下,已换上了新娘子的大红嫁衣。 十二幅金银线织就的昳丽彩裙,如片片被火光烘照出朱红光晕的流霞,绚美异常。 乌黑亮丽的青丝,如绸缎光滑,轻轻绾就大气华贵的高髻。 杳香在旁敲侧击问过虞维音,确定邵子敬是邵漠后,心中更是激动,使出浑身解数替虞维音簪发,别金钗翠羽,还偷偷让段朗将那攒花妆匣做礼物,送到了邵漠手中。 “小姐,奴婢这份礼物,一定会让姑爷开心的,您跟姑爷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将来一定要和和美美的。” 杳香凑到她耳畔,低声笑说,语气带点儿高深莫测。 虞维音觑她一眼,笑笑没说话。 她心中既紧张,又有点儿生气,这些日子之所以没跟邵漠打开天窗说亮话,便是在等他主动认错。 可他倒好,自那日见面后,便再没来公主府找她了。 不来便不来,今日洞房花烛夜,难道你还能躲得过? 她在心里打定主意,今夜定要好好教训他一番,才能出一口往日积攒良久的郁气。 碧瓷也准备了礼物,是枚亲手做的玉簪花,樱粉色的花瓣用柔软的轻纱裹成,别入鬓中时,更衬得虞维音颊如莲瓣。 “多谢你们。” 虞维音心中感激,眸中如盛了汪秋水般熠熠闪烁。 碧瓷笑着摇头,拿过红盖头,正准备给她戴上,忽听一声禀告,“翟少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