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翟祯安没在她院里过夜,她恐怕还能吃个哑巴亏。 但昨夜人是在她院里,而不是在凤栖院,想来姜秋思跟柳婉都看错了少爷。 少爷哪儿是喜欢虞维音呢? 对虞维音那般“宠溺”,分明就是在众人面前,给主母留个体面罢了。 少爷的心思,还是在她们三人身上的。 卢楚楚想通了这一点,心里对虞维音的那点忌惮,瞬间忘到了九霄云外,整了整身上的桃红色斜襟罗衫,朝虞维音虚虚行礼,“妾身见过少夫人。” 虞维音受了她的礼,脸上没什么表情,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她。 那双凤眼素来潋滟,但此时却添了几分迫人的威严,将主母的气度使了个足足三成,卢楚楚与之对视时,不免就有些发憷,发憷过后却是不甘。 是虞维音出尔反尔,她何错之有? 便冷笑了一声道:“少夫人派丫鬟来传话,说要来微雨轩,妾身可是劳心费力地准备了许久,少夫人转眼却变卦,这是何故?” “有这样的事?我不记得有让小燕儿去传话,你对着她厮骂又是何故?” “不是小燕儿,是烟儿来传的话!烟儿不也是你身边的丫鬟?” 卢楚楚咬牙,她是想耍赖吗? 虞维音恍然大悟,“哦……原来是烟儿啊……” “少夫人真是贵人多忘事!自己说过的话都会忘的吗?”卢楚楚出言讽刺。 “本夫人昨夜醉酒,脑子恐怕还不太清楚,的确不记得有这件事了。既然是烟儿误传了我的口信,那就将这丫鬟交给卢姨娘处置吧,你想打想骂都可以。小燕儿,随我进房。” 虞维音不咸不淡说着,便要往前走,小燕儿应声跟在身后。 到这一步,卢楚楚也懵了。 这个虞维音是怎么回事,烟儿不是她的丫鬟吗?她也不护着? 要是这么着,她这出戏还怎么唱下去? 倒显得是她在无理取闹了! 不等她朝烟儿使眼色,烟儿早已经上前一步,扑通一声跪下,抓住虞维音的裙摆,惶然喊道:“少夫人,您别不管奴婢,是奴婢传错了话,奴婢知错了!” 她真是小瞧了虞维音的手段,如今是越来越会装瞎作哑了。 这会子来这么一下,肯定是对她今儿个的建议不满,埋怨她逾矩,却又不开口言说,好让她把事办坏,再来责罚她一顿。 虞维音是在借故敲打她,还是……怀疑她? 烟儿心乱如麻,脑中念头一个接一个转着,此时也顾不得许多,只朝着虞维音磕头,口里喊着。 “少夫人饶命,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哦?” 虞维音住了脚步,饶有兴致地笑着垂眸看她,问:“你错哪儿了?” “奴婢错在……错在不该多嘴,不该妄自揣测少夫人的心思,是奴婢僭越了,求少夫人饶了奴婢吧?” 虞维音静静打量着她,语气舒缓下来。 “烟儿,你是我自桐城带来的丫鬟,我怎么舍得责罚你?可你今日私自误传我的口信,惹得卢姨娘大发雷霆,又怎能轻易饶过?” “少夫人,少夫人,是……是烟儿不对……” 烟儿说得满脸是泪,想不到这一次被虞维音给摆了一道! 她真是小瞧了虞维音,这明显是在给她下马威啊! 虞维音为难地皱起眉头。 “唔……可是少夫人我不能出尔反尔,我刚才也说过了,把你交给卢姨娘处置。你要求,便求卢姨娘饶命吧。” 语罢,径自甩脱了她的手,踏进了房内,压根就不管卢楚楚要如何收场。 卢楚楚的本意,是要跟虞维音闹上一闹,这突然就把矛头踢到了烟儿身上,她心里如同吃了个闷亏,但又不能不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来。 要不然,倒显得她跟烟儿有什么勾结。 烟儿也考虑到这些,心里一阵懊悔。 这次还是她疏于防范了,太想让虞维音吃亏,反倒露出马脚,把自己给赔了进来。 如今也只得做起戏来,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了。 卢楚楚打骂了近一刻钟,见虞维音愣是无动于衷,连房门都未开一寸,她不由在心内叹道: 这虞维音的心真是够狠,自己在外头打得她的丫鬟鬼哭狼嚎,她都能无动于衷,也难怪不招少爷喜欢了。 屋内,小燕儿凑在门边偷眼往外瞧,低声道:“少夫人,卢姨娘在掐烟儿。” 虞维音嗯了声,坐在酸枝木靠背椅上。 伸手招小燕儿到身边,认真问了句,“小燕儿,你老实告诉我,那日你去荣华园找温氏,是不是受烟儿的撺掇?” 她心中怀疑烟儿,今日这事算做个警醒,但没有确凿的证据,也不好给人定死罪。 小燕儿犹豫半晌,才点了点头,却又忍不住道:“少夫人,奴婢看着烟儿,长得娇憨可爱,倒不像是存了坏水的人,也许,也许她是好心办了坏事吧……” 毕竟是一同从虞府出来的丫鬟,要是被少夫人驱逐,在这异乡,怕是要艰难度日了。 小燕儿不免有兔死狗烹之感。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虞维音叹道。 “小燕儿,一个人好不好,用眼睛跟耳朵都是无法判断的,要用心感受。我如今不过是敲打她一番,暂时不会动她。不过,你往后多盯着点她,少受她撺掇。” 有时候,人的直觉和情感就是很奇怪。 小燕儿虽也有好心办坏事的时候,但虞维音就是能自然而然地信任她,而对于烟儿跟汪仁,打从第一眼起,就觉得古怪。 但又说不出哪里古怪,也许就是人身上的气场。 每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东西,给人的感受是不一样的,烟儿跟汪仁,看似殷勤,做小伏低,内里却好似藏着许多怨恨。 虞维音不解那恨从何而来,就只能当成一个谜,慢慢地解。 毕竟这世上,对于普罗大众而言,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究其表里,总是能顺藤摸瓜,探出些隐秘来的。 她要做的,是等待。 要是翟祯安没在她院里过夜,她恐怕还能吃个哑巴亏。 但昨夜人是在她院里,而不是在凤栖院,想来姜秋思跟柳婉都看错了少爷。 少爷哪儿是喜欢虞维音呢? 对虞维音那般“宠溺”,分明就是在众人面前,给主母留个体面罢了。 少爷的心思,还是在她们三人身上的。 卢楚楚想通了这一点,心里对虞维音的那点忌惮,瞬间忘到了九霄云外,整了整身上的桃红色斜襟罗衫,朝虞维音虚虚行礼,“妾身见过少夫人。” 虞维音受了她的礼,脸上没什么表情,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她。 那双凤眼素来潋滟,但此时却添了几分迫人的威严,将主母的气度使了个足足三成,卢楚楚与之对视时,不免就有些发憷,发憷过后却是不甘。 是虞维音出尔反尔,她何错之有? 便冷笑了一声道:“少夫人派丫鬟来传话,说要来微雨轩,妾身可是劳心费力地准备了许久,少夫人转眼却变卦,这是何故?” “有这样的事?我不记得有让小燕儿去传话,你对着她厮骂又是何故?” “不是小燕儿,是烟儿来传的话!烟儿不也是你身边的丫鬟?” 卢楚楚咬牙,她是想耍赖吗? 虞维音恍然大悟,“哦……原来是烟儿啊……” “少夫人真是贵人多忘事!自己说过的话都会忘的吗?”卢楚楚出言讽刺。 “本夫人昨夜醉酒,脑子恐怕还不太清楚,的确不记得有这件事了。既然是烟儿误传了我的口信,那就将这丫鬟交给卢姨娘处置吧,你想打想骂都可以。小燕儿,随我进房。” 虞维音不咸不淡说着,便要往前走,小燕儿应声跟在身后。 到这一步,卢楚楚也懵了。 这个虞维音是怎么回事,烟儿不是她的丫鬟吗?她也不护着? 要是这么着,她这出戏还怎么唱下去? 倒显得是她在无理取闹了! 不等她朝烟儿使眼色,烟儿早已经上前一步,扑通一声跪下,抓住虞维音的裙摆,惶然喊道:“少夫人,您别不管奴婢,是奴婢传错了话,奴婢知错了!” 她真是小瞧了虞维音的手段,如今是越来越会装瞎作哑了。 这会子来这么一下,肯定是对她今儿个的建议不满,埋怨她逾矩,却又不开口言说,好让她把事办坏,再来责罚她一顿。 虞维音是在借故敲打她,还是……怀疑她? 烟儿心乱如麻,脑中念头一个接一个转着,此时也顾不得许多,只朝着虞维音磕头,口里喊着。 “少夫人饶命,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哦?” 虞维音住了脚步,饶有兴致地笑着垂眸看她,问:“你错哪儿了?” “奴婢错在……错在不该多嘴,不该妄自揣测少夫人的心思,是奴婢僭越了,求少夫人饶了奴婢吧?” 虞维音静静打量着她,语气舒缓下来。 “烟儿,你是我自桐城带来的丫鬟,我怎么舍得责罚你?可你今日私自误传我的口信,惹得卢姨娘大发雷霆,又怎能轻易饶过?” “少夫人,少夫人,是……是烟儿不对……” 烟儿说得满脸是泪,想不到这一次被虞维音给摆了一道! 她真是小瞧了虞维音,这明显是在给她下马威啊! 虞维音为难地皱起眉头。 “唔……可是少夫人我不能出尔反尔,我刚才也说过了,把你交给卢姨娘处置。你要求,便求卢姨娘饶命吧。” 语罢,径自甩脱了她的手,踏进了房内,压根就不管卢楚楚要如何收场。 卢楚楚的本意,是要跟虞维音闹上一闹,这突然就把矛头踢到了烟儿身上,她心里如同吃了个闷亏,但又不能不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来。 要不然,倒显得她跟烟儿有什么勾结。 烟儿也考虑到这些,心里一阵懊悔。 这次还是她疏于防范了,太想让虞维音吃亏,反倒露出马脚,把自己给赔了进来。 如今也只得做起戏来,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了。 卢楚楚打骂了近一刻钟,见虞维音愣是无动于衷,连房门都未开一寸,她不由在心内叹道: 这虞维音的心真是够狠,自己在外头打得她的丫鬟鬼哭狼嚎,她都能无动于衷,也难怪不招少爷喜欢了。 屋内,小燕儿凑在门边偷眼往外瞧,低声道:“少夫人,卢姨娘在掐烟儿。” 虞维音嗯了声,坐在酸枝木靠背椅上。 伸手招小燕儿到身边,认真问了句,“小燕儿,你老实告诉我,那日你去荣华园找温氏,是不是受烟儿的撺掇?” 她心中怀疑烟儿,今日这事算做个警醒,但没有确凿的证据,也不好给人定死罪。 小燕儿犹豫半晌,才点了点头,却又忍不住道:“少夫人,奴婢看着烟儿,长得娇憨可爱,倒不像是存了坏水的人,也许,也许她是好心办了坏事吧……” 毕竟是一同从虞府出来的丫鬟,要是被少夫人驱逐,在这异乡,怕是要艰难度日了。 小燕儿不免有兔死狗烹之感。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虞维音叹道。 “小燕儿,一个人好不好,用眼睛跟耳朵都是无法判断的,要用心感受。我如今不过是敲打她一番,暂时不会动她。不过,你往后多盯着点她,少受她撺掇。” 有时候,人的直觉和情感就是很奇怪。 小燕儿虽也有好心办坏事的时候,但虞维音就是能自然而然地信任她,而对于烟儿跟汪仁,打从第一眼起,就觉得古怪。 但又说不出哪里古怪,也许就是人身上的气场。 每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东西,给人的感受是不一样的,烟儿跟汪仁,看似殷勤,做小伏低,内里却好似藏着许多怨恨。 虞维音不解那恨从何而来,就只能当成一个谜,慢慢地解。 毕竟这世上,对于普罗大众而言,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究其表里,总是能顺藤摸瓜,探出些隐秘来的。 她要做的,是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