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如月星眸森寒,眼底拢着恨意。 此时,护卫已朝亭子聚集,个个面露凶狠,兵刃出鞘。 “凭我们大秦胜了。” 秦飞盏目光如钩,声音轻漫。 “你陈国借口小世子被杀以二十万铁骑压境,屠我沧州数万百姓。左相百里楚更是扬言要踏平大秦国都,使我君王伏地跪拜称臣。” “云州守将陈忠与义军首领赵天弘拼死抵抗,你们与他人勾结暗杀此二人。然,云州一战,陈国铁骑被义军与众将士杀得溃不成军,大将宝日齐格尔更是自刎于阵前。” “黄泉河一役,三万义军将陈国十万兵马尽数歼灭,陈国凉州王战死。” “血衣候携八百将士夜袭陈国帝宫,陈国皇帝小儿肝胆俱裂伏地求饶,百里楚被斩。” “还有你炎国。” “你们趁陈国出兵之际想夺我大秦西境三十六城,遭到雁门关守将沈蔚然抵抗。你们居然以毒攻城,屠我雁门、潼城十万百姓。” “锁龙岭之战,炎国大将南宫秀仁纵容手下奸淫辱掠,无恶不作。” “三年征战,陈国与炎国战死、逃亡、失踪者约七十五万余人。” “赤羽军由东到西经历三百余场战斗,三万从军者战死一万八千余人,重伤残疾者五千余人。至战争结束,活着的赤羽军个个带伤,有的更是患上了严重的癔症……”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血泪 所书!” 声音坠地,周遭鸦雀无声。 众人虽未亲历战场,可听来却如身临其境。 然,那些触目惊心的数字背后,是陈国与炎国前所未有的失败和耻辱! 秦飞盏深吸一口气,眸中寒光点射。 “我今日来,不是跟你们商量。” “要和谈,可以。但,陈国需归还大秦雁北道三州十六城。炎国皇帝必须亲书罪责,至雁门关与潼城,为我大秦枉死的百姓戴孝三日!两国各向大秦赔偿六千万两白银!” “此后,陈国与炎国称臣,签订永不进犯的国书,每年进贡牛羊两万头,岁银三百万两!” “不可能!” “你这是赤裸裸的侮辱!” “要陈国俯首称臣,进贡,你做梦!” 百里如月与南宫烈几乎同时出声,二人脸上满是愤怒。 周围的护卫怒目圆瞪,更是谩骂声一片。 秦飞盏嘴角扯出冷意,“你们不答应也得答应,否则……” “否则怎样!” 秦飞盏未出声,脚下猛踏。 顷刻间,周遭杀意蔓延,地面为之一颤。 一块碎砖飞射而出,擦过南宫烈的脸颊,钉入了他身后的柱子! “你!” 南宫烈惊惧交加,声音都在发颤。 “不答应?” “那我便屠尽你百里氏与南宫一族!” “你不过……” 百里如月话还未说完,便见秦飞盏手上一扬,眼前寒光闪过 。 轰! 一声巨响,身后凉亭轰然倒塌。 她瞠目结舌看着秦飞盏手中的剑,一脸不可置信。 身后的副将瞳孔骤然收缩,失声道:“寒魄,寒魄剑!” “你,你是血衣候?!” “什么?!” “他是血衣候?!” 话音落地,众人骇然! 所有人面露惊恐,哪还顾得上南宫烈和百里如月,纷纷持着兵刃后退。 百里如月瞳孔震颤,脸色煞白。 “你,你真的是血衣候?” 这个名字如同噩梦刻进她的骨血中,多少个日夜她夜不能寐,誓要将其斩杀! 可那个地狱来的恶魔,怎么会是他? 秦飞盏神情冷漠,长剑一挺,铮鸣声不断。 “最后一次机会,签,还是不签?” “不可能!” 百里如月双眸血红,“你不可能是他!” “锁龙岭一战,血衣候身中噬心蛊,能救他的小医仙下落不明,他不可能活着!” 闻言秦飞盏眼睛微眯,“你如何知道的?” 百里如月冷笑,“你管我从哪里知道!但,陈国绝不会答应你这些要求!” “好。” 秦飞盏眸中寒光闪过,腕间一翻,长剑已然朝身侧那副将刺去。 噗哧! 血光飞溅,百里如月便觉脸上滚烫,脑袋里瞬间空白。 秦飞盏步步踏出,脚下地砖如龟裂,蛛网迅速蔓延。 寒意倾斜,杀气席卷。 众 人胆寒,已然不能呼吸。 南宫烈呆呆地看着秦飞盏,只觉他身上充斥着杀伐之气,周围无端的压迫感袭来,他竟不由自主地想要跪拜,想要臣服。 身后的护卫握着兵刃的手都在发颤,哪还有挥刀的勇气? 百里如月对这气息太熟悉了,紧紧咬着牙关,支撑着所剩无几的尊严。 她心中恼极,恨极! 恨当初没能一枪刺穿他的胸膛! 许久后,百里如月缓了口气,“我,我说……” 南宫烈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三公主!” 秦飞盏心中已有计较,缓缓收起长剑。 “明日我会与柳大人再来,希望二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话罢,他大步流星往外走去。 “哦,忘了提醒一句。” “什么?” 秦飞盏回头,嘴角勾出冷笑。 “城南如风客栈的掌柜跟百姓发生冲突,就在刚才被关进巡防营的大牢了。” 百里如月脸色陡变,“什么意思?” “好自为之吧,二位。” 秦飞盏摆了摆手,纵身跃上墙头,眨眼间便不见了踪迹。 南宫烈害处于震惊中,回过神尽力平稳心绪,咬牙道:“如月殿下,陈国真的要答应他无理的要求吗?” 百里如月心绪翻涌,听到这话回头间眼眸如刀。 “不签?” “你南宫烈难道能阻止他踏平炎国?” 南宫烈心头猛颤,却又听百里 如月惊呼一声。 “快,将长安的暗桩撤回!” “明日签订国书,立刻回朝!” 一声落下,南宫烈面色剧烈变化,忙往外奔去。 谁料这时,一人急匆匆冲入院中。 “殿下,大事不好了!” 南宫烈猛地驻足,额上已满是冷汗,“怎么回事?” 那人跪地,肩头发颤。 “我们,我们三个据点遭人袭击,暗桩无一幸免!” “什么!” 南宫烈只觉眼前一黑,直直往前栽去。 秦飞盏出了驿站,余素蒙早已等候多时。 “小侯爷,查到了。” “说。” 余素蒙往四周扫了眼,附到他耳畔低声道:“柳荫原名百里臻,是被你斩杀的百里楚之女。” 原来是她! 秦飞盏脸色阴沉,“还查到了什么?” “她刚被请去魏府了。” 刑部左侍郎魏诠? 秦飞盏面露惊讶,却听余素蒙低声说道:“我是觉得啊,这柳荫去魏府未必就是传消息。魏然虽然混蛋了些,可魏诠是三殿下一党,他没必要为了扶三殿下上位当卖国贼啊。” “那可未必。” 秦飞盏略作思索,沉眉道:“让人想办法混进魏府。” “这……” “你就是秦飞盏?” 忽地,耳畔响起男子略带慵懒的声音。 秦飞盏抬头,便见眼前站着一位俊朗的年轻人。 “你是?” “沈清和,清澜是我妹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