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顿时傻眼,一个个面露疑惑。 秦熹缓缓走到秦修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老侯爷莫要动怒,此事说起来是孤授意。他遭此横祸,若说有罪,是孤治下无方。至于那通远县丞……” 他略微一顿,转而看向李攸之。 “爱卿说通远县丞是被秦飞盏所杀,可有证据?” 李攸之忙将状纸递上,高声道:“有通远县衙众人作证。” “是吗?” 秦熹扫了眼那状纸,眯眼道:“那你又如何证明,行凶者就是秦飞盏的手下?” “这……” 李攸之一时语塞,眸光微转下急道:“那二人手持秦飞盏手令,又亲口承认身份,还能作假?” 秦修脸黑如墨,牙齿咬得咯嘣响,恨不得一巴掌把李攸之这老东西给煽飞了! “你就这么肯定?谁知道那两个人是不是故意冒充,想陷害我儿!” “秦修!” 李攸之大喝一声,嚷道:“圣上面前,你敢放肆!” “放肆?” 秦修一个箭步上前,咬牙道:“你空口白牙,陷害朝臣,难道不放肆吗?” 李攸之突然起身,指着秦修破口大骂。 “好你个秦修老儿,自己教养的好儿子!性情骄纵,不守礼法,当街斗殴,纵容手下行凶,藐视朝纲,置圣上威严于不顾。如此罪大恶极之人,其罪罄竹难书,你作为父亲,难辞其咎!” 秦修已然按捺不住心中怒吼,伸手就去抓李 攸之的衣领。 “臣,有本要奏!” 就在这时,殿门处响起了一道冷冽的声音。 正在看戏的众人纷纷回头,便见面色发白的秦飞盏缓缓踏入了殿中。 众人面露惊诧,瞬而议论声起。 李攸之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不信,“你,你不是重伤昏迷……” “李大人倒是很关心我啊。” 秦飞盏笑了笑,暗暗朝秦修使了个眼色,随后向秦熹施礼。 “圣上,方才李大人所言是事实,而臣这里有份状纸,是通远县百姓状告李大人借赈灾中饱私囊,且勾结山匪镇压百姓,其恶行累累,还请圣上裁决。” 声音落下,梁怀秀已结果状纸,递给了秦熹。 李攸之脸色陡变,下意识朝一直没出声的徐慕看去。 然而徐慕面色淡淡,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殿中鸦雀无声,气氛颇为压抑,众人心弦随之紧绷。 许久之后,就听得一声叹息,随之一方砚台飞出,砸在了李攸之身上。 “李攸之,你身为朝中老臣,竟做出如此令人发指的事,该当何罪!” 声音坠地,伏在地上的众人心头震颤。 李攸之额上满是冷汗,明明……明明已经将所有的尾巴都扫干净,他到此从哪查到的? 想着,他不甘地看向秦飞盏,恶狠狠道:“臣,臣冤枉!” “是他!是他诬陷臣!” “臣乃户部左侍郎,与通远县丞并不相熟,又如何指使他 做出损害百姓利益的事?” 秦飞盏笑着掸了掸衣袖,挑眉道:“我可没说是你指使通远县丞,你怎么就自己招认了?” 轰! 话音入耳如惊雷炸响,李攸之惶然倒地。 秦熹冷冷笑了声,将状纸扔在李攸之面前。 “冤枉?通远县百姓尽数画押,还能有假?” 众人纷纷探头,便将那厚厚的一沓状纸上,清清楚楚列举着李攸之所有恶行。通远县丞亲口承认,他背后依仗就是李攸之。山匪以及去年赈灾粮款分拨,强抢民女等,皆是李攸之授意…… “这……这是假的!” 李攸之喉咙滚动,争辩道:“这份状纸,没有人证,又无粮款分拨明细,完全可以认为是你为了诬陷我,特意伪造!秦飞盏,你好狠!” 众人听到这话,眼神顿时变了。 秦飞盏不由得冷笑,“李大人,你是老糊涂了吧?” “你仔细看看,这状纸是什么?” “什么?” 李攸之愣神,忙低头细看,耳畔却传来秦飞盏慢条斯理的声音。 “此乃通远县百姓联名呈上的万民书。” 他定下引蛇出洞的计划时,就已料到会被人跟踪。 沈蔚然和虞北去通远县调查,也是幌子,真正去调查赈灾事宜的,是他手下最善易容的江潮音。 状纸是县衙主簿所书,而万民书便是最好的作证。 两手准备,李攸之想翻案绝无可能! 秦飞盏笑眯眯看向 李攸之,“李大人,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 李攸之说话都变得结巴了,“我,我……” 秦熹眼底掠过一丝异样,声音里夹着怒气。 “李攸之欺压百姓,证据确凿,又当庭污蔑朝廷重臣,罪不容诛,即刻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一声落下,堂上寂静。 天牢…… 那可是关押重刑犯的地方,向来有进无出。 此时谁敢替李攸之求情,那就是自己找死! 李攸之浑身发软瘫倒在地,竟晕死了过去。 良久,徐慕轻咳了声,向秦熹拱手。 “恭喜圣上,得秦飞盏如此良臣,实乃我大秦朝堂之幸事。只是……” 他话锋陡然一转,摇头道:“李大人身为户部左侍郎,心中有疑上奏乃是他的职责。圣上未彻查此事,便将他打入天牢,恐有不妥。” 徐慕一开口,其他人纷纷附和,字字句句俨然为圣上着想,一心为国。 看到这样的朝堂,秦飞盏心中冷笑。 他清楚,这些人未必就是徐慕一党,但却足以看出对方在朝堂上的威望。 秦熹淡淡扫了眼众人,声音缓缓。 “诸位爱卿齐心一堂,倒是少见。”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 秦熹略作停顿,又道:“此事虽未详尽调查,但百姓不会说谎,李卿又恶言中伤秦御史在先。既然诸位都为李卿求情,孤也不能罔顾尔等心意。既然如此,那边庭杖一百,罢官,永 不录用!” 闻声,众人胆颤。 一百庭杖,任谁都承受不住,更别说李攸之已年过半百! 秦熹摆了摆手,“拖下去。” 立时有禁军走了进来,将瘫软如泥的李攸之拖出了殿外。 众臣听到李攸之的惨叫声,个个面露惧色,纷纷垂首不敢再多言半个字。 秦熹回到座上,声音缓缓。 “昨日齐安郡主上书意欲归朝,提到我大秦人杰地灵,有意在众位后人中觅得佳婿,各位可有人选?” 此话一出,众人齐刷刷看向秦飞盏。 要是能借此把这个祸害送出去,倒是个不错的机会! 魏诠当即站了出来,恭声道:“臣……” “臣有一人选。” 魏诠话未说完就被秦飞盏打断了,后者嘴角掠出一抹冷笑。 秦熹抬眉,“说来听听。” 秦飞盏微微一笑,叹气道:“陈国虽然臣服我大秦,但齐安郡主到底是圣上亲封,要选定然得找个诗词歌赋皆有名声的,而且身份还不能低。臣这种爱胡闹的纨绔,肯定不行。” 话音落下,众人神情复杂。 魏诠神情凝滞,忽而转头看向荀琦。 果然,就听秦飞盏笑道:“臣推举此人乃长安第一才子,与齐安郡主年龄相当,可谓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是为不二人选。” 秦熹眉头微挑,“哦,不知是谁?” 秦飞盏眼间拢着笑意,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 “荀大学士之子,荀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