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锅饭其实不难,李竹一个人做也做得来。 只是这段时日风和日暖的,她计划带着长耳上山去学学如何犁地。 开春就要犁地,她实在不想再自己苦哈哈的翻地,累的腰酸背疼,夜里歇息时眼泪都掉了不知多少。 且喻霄又是个中看不中用的,他力气是大,却不会种地,握着锄头一挥,差点把她的宝贝锄头丢到山下去! 她实在是怕了,还是鞭策鞭策长耳吧。 才来不久就吃胖吃壮的长耳在一阵叮里咣啷声中被李竹牵出门,喻霄在她家后院监工,这次教长耳犁地,是秋满跟她一块去。 春来在家里灶房帮着洗菜,偶尔还哄哄那有六个指头的小娃娃。 李竹在梯田上方靠边的位置挑了一块荒地,这地不算大,约摸就几分,但种大豆、毛豆、菜籽足够。 至于此时正种着土豆的地,她打算开春用来种棉花,棉种她都在刘呦那儿订好了。 长耳跟着李竹上坡站在地里,脚步稳健,跟着爬的秋满都踉跄了几下,它却如履平地。 李竹取出一块粗粮干饼,掰了一小块喂给长耳,摸摸它的耳朵夸道,“好样的长耳!” 长耳脑袋骄傲的昂起来,李竹顺势把犁套在它身上。 长耳想把这沉沉的家伙甩掉,李竹赶紧又顺顺骡脑袋毛,“乖啊,咱们今天先学带着它走路。你要是不把这个甩下来,回家让秋满给你切半根萝卜吃!” 长耳不知道半根萝卜是多少,它只听懂了“秋满”“萝卜”几个字样,转头看着一旁的秋满。 秋满站直,“我给你切,一定挑水多的!” 长耳满意了,也不在乎后头这笨重的家伙,跟着李竹的牵引慢慢走。 小骡子被李竹看中,就是因为它很聪明。 李竹原本还十分自得,只教了长耳三遍,它就会犁地啦! 谁知这骡子,走了三圈,停下来看李竹。 见李竹没懂它的意思,干脆低头吃起草,随秋满怎么撵都不再动。 李竹似有所悟,拿出干饼掰了一小块,低头吃草的长耳立刻把头抬起来,踱步到她跟前吃饼。 李竹哭笑不得,没好处就不干活呐。 后院建起来很快,当长耳一套上犁就知道要走动干活时,李竹的骡厩、柴房和鸡窝就都建好了,且后院到前院的中间,还搭起了低矮的院墙。 她带着长耳绕着后院足走了两圈,走的骡子要不耐烦了,才把它牵进骡厩。 绳索系好,李竹拍拍手,对长耳道,“以后这就是你的新家啦!” 喻霄迈步跨过门槛,顿了顿,“它若是想去隔壁,也可以时不时去住两天。” 这话明明说的是骡子,李竹却觉得他话里有话。 她偏头看向明显黑了不少的男人,见这人眼睛黑沉的盯着她,像是要吃人,又赶紧把头别开,“咳,咱们去布置布置鸡窝,把鸡、兔子、鹅的位置都分好隔开,真全都圈在一块儿,它们肯定要打架。” 说完她就要迈步走,却被斜靠在门框边男人的大长腿挡住,李竹抬腿就要跨过去,后腰却伸来一双臂膀。 顷刻间,想跑的姑娘就落入喻霄怀里,坐在了他横伸出来结实的大腿上。 李竹红着脸慌张的往外看,脑袋被轻轻推回来。 喻霄低头凑到她耳边,声音低沉的过分,“看什么呢?人都走了,我院门也关好了。” 李竹不敢看他,心都要跳出来。 怎、怎么就突然抱上啦?青天白日的。 还没等她缓过来,一张俊脸就放大到面前,轻轻在她嘴上啄了下,柔软的唇瓣一触即离。 两人额头相抵,一时间谁也没说话,只有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 长耳:……有点想拉臭臭,你们能不能换个地方抱啊?骡拉不出! 两人听不到长耳的心声,就在喻霄把紧张到怦怦跳的心强自按捺下来,想再试试时,赵秀英的声音在前院门外响起。 赵秀英:“李竹!李竹!在家不?” 李竹从喻霄腿上站起来,还没站稳,又被抱回去。 喻霄的脸压下来,声音含糊在唇齿间,“不理她,就当没听见……” 第二次再来喻霄就熟练许多,李竹气都要喘不过来,才被放开,靠在喻霄怀里放开呼吸。 谁知鼻子、嘴巴一起通气,她就闻到一股臭味,喻霄刚还餍足的脸色霎时有些绿,显然他也闻到了。 两人齐刷刷扭头看向长耳,长耳无辜的睁着一双大眼睛。 长耳:看我干嘛?骡子是憋不住的!都让你们换地方了! 两人默默把骡厩的门关上,相携往前院去。 李竹打水把红透的脸埋进冰凉的湿巾帕里,感觉自己脸上的热意消散,才把巾帕揭开。 谁知一睁眼,就见喻霄提着一筐东西进来。 “红薯?” 喻霄颔首,“好像是赵婶子送的。” 李竹赶紧扯着男人的衣袖往外走,“咱们送回去,可不能够白拿人东西。” 喻霄顺着她的力道跟着走,手上的竹篮都没落地,又转道回了“老家”。 赵秀英并没走远,李竹很快就追上了她。 李竹:“婶子,你这是干什么?这么多红薯,你留着自家吃啊!” 赵秀英摆手,“给你们吃的,也让两个小娃娃尝尝鲜,我家地里刚起的咧!” 李竹还没开口,又被推着揍回去,喻霄沉默的跟在二人身后,手里的竹篮仍旧没落地,“我跟你讲,我那地出的红薯可真的多,估摸着是吃不完的。我送了一半给我儿子,剩下一半真想拿来喂猪,可村里没人养猪啊,我就想起你有一头骡……” 最后,一大篮红薯又跟着李竹回了家。 李竹取了一半挂在骡厩门边的墙上,跟长耳约法三章,“两日只能吃一个,不许挑出不好看的,难吃的你吐出来我就不给你吃了。” 长耳:…… 剩下的一半被她仔细放好,在冬季的风第一次来临时,李竹家灶膛里煨进了五个红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