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自有缘结。这是江怀认为的事,如果说陈镜是导致他如此的开端,而张生就是引起这开端的导火索。 如果江怀对陈镜充满恨意,那对于张生也一定要有同样的待遇。 北河大学—— 此时的江怀正面对着大门出神,已经有接近四天没有来了。那日的我落荒而逃,而如今的我将不再怯懦。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江怀变了,变得冷静,变得令人肃然,而这一切都来自这段恐惧的经历。 江怀望了望自已的双手,眼中不见丝毫感情,随后信步进入了久违的校园。 C21公开教室—— “接下来我们来讲一下1912年所发生的历史大事,有哪一位同学知道在1912年发生了什么历史大事吗?” 空荡荡的教室,没有一个人回答他。 “没有同学知道吗?” 就在这时,江怀走进了教室,二人的双目在这一刻冲撞到了一起。 “老师,我来说说吧。” “好呀,这位同学,请你来说说吧。” “呵,好。1912年,泰坦尼克号从大英国南安普敦到美利坚国纽约的处女航中撞上冰山,导致船只沉没,这被历史称为‘浪漫的沉睡’。” “还有……1912年德莱国地球物理学家阿尔弗雷德·韦戈纳提出大陆漂移说,这为解释现代海陆分布提出了新思路,被历史称为‘不规则轮廓的的猜想’。” “这位同学你好像偏题了……我问的是历史……” “还没完呢,1912年维克多·黑斯利用气球进行高空辐射研究,马克斯·冯·劳厄发现X-光衍射。这都是人类历史上的壮举,是值得铭记的历史,怎么……能算偏题呢?” 张生的嘴角露出一抹不可察觉的微笑。 “这位同学,虽然你说的事件都很对,但历史就是历史,我们研究的只是大框,说到底,我们只是翻书阅读的,而非摁着每行字去仔细钻研。” “呵……哈哈哈,原来老师是这样理解历史的,可你知道历史的意义吗?历史不只是用来翻阅的,它更大的作用应该是被记录下来,让后人铭记,为未来破晓,为人类……造福。” “这位同学的觉悟真是老师很欣慰,你叫什么名字?” “学生江怀,多谢老师赞誉!” “哈哈哈……哈哈,玩够了吗,小江?” 张生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 “原来老师还记得学生,那就好办了。学生刚回答了老师的问题,不知老师能不能回答学生一个问题。” “自然可以,只要老师知道……愿意解答。” “放心,我相信老师一定能为我解答……” 江怀的表情变得越发诡异,眼中甚至有些癫狂。 “请问……老师,2024-2012等于几呢?” 张生的表情似乎很惊讶,也很疑惑。 “你……问我数学题?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还是说……你在耍我?” “怎么会呢,老师,我想……这个问题你一定可以解答的吧。” 张生突然低下了头,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随后,他竟然笑出了声,笑声越发吵闹,越发癫狂。 “嘿嘿嘿……哈哈哈,当然可以了,老师怎么可能回答不了学生的问题呢?他一定可以回答的,一定可以!” “哦?那……答案是……” “是……是24呀,因为你24岁呀,江怀,你忘了吗?你今年二十四岁呀!” 江怀的信念有些崩塌,脸上浮现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怎么可能呢?怎么会是24呢,明明是12呀,所以……错的不是这个世界,而是……我吗? 江怀死死地盯着张生的双眼,他的表情已经回归之前的严肃,但从他的眼神中,江怀依旧能看出他的痴狂。 “你……确定吗?” “当然了,你二十四岁呀,2012年12月24日出生呀,不对吗,小江?” 江怀的脑袋感到一阵剧痛,好像是被重锤砸中了一样,平静的大脑如涟漪般在开始不停地震荡。 “不可能……不可能的,一切都是假的对不对?” 江怀紧紧地抱住张生的胳膊,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是真的,江怀……,一切都是真的,真的都消失了,关于那一百年的一切……都消失了,包括你……也包括我。”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要让我经历这一切,那我的人生又算什么,都是假的吗!” “呵……那要你自已去找了,江……怀。” 江怀的大脑一片空白,双腿颤抖着发软,竟然瘫倒在了地上。他回头望着张生那张惊悚的脸庞,他在笑吗?他为什么可以笑的出来……江怀害怕的想要起身逃走,可是不争气的双腿却让他根本无法站立。他再一次回头望着张生,恐惧再一次灌满了他的全身,他顾不得尊严和脸面,他要像狗一样的爬出去,只要能爬出去,只要能忘记这一切,只要……我能逃…… 可我能逃去哪里呢?连世界都是虚假的,连人类最基本的常识都能改变……这是我一个凡人能够抵挡的吗? 不,绝不是我可以做到的,我需要一个神,一个……能救赎我的神,一个能告诉我2024-2012等于12的神! 我到底出生于什么时候,我到底存在在哪段历史中,这成了我理想中的梦魇。我可以死去,可以湮灭,甚至可以永远困于轮回的囚笼,可……我不能遗忘啊,我不能毫无意义,历史不可以毫无意义!难道千百年来无数先人创下的丰功伟绩,仅仅因为你们的一句话就将在整个世界颠覆吗? 那始皇一统六国算什么?汉武平定匈奴又算什么?盛世大唐的璀璨时代又算什么!把历史还给我们……把我的人生……还给我们。 江怀的心声越来越小,他再次归于平静,他的双腿停止了颤抖,也代表了绝望。他艰难的从门口爬起,回头望了望张生,这几十步是他爬过来的,接下来……让我堂堂正正的走吧。 江怀就这样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 又是空无一人吗?真是越来越习惯这种诡异了…… 江怀摇摇晃晃地走着这段漫长的路程,一步又一步地走着,好像走过了自已的人生,而自已却未见一丝苍老,未染一鬓白发。 就这样不知道走了多久,太阳落山了,星辰爬上了夜空,把一丝绝望又赠给了江怀。 就算再怎么慢……也不可能在一条走廊上走一天吧,就算是王八也该爬到了…… 踏马的,又来了,能不能来点新意呀,这次又是谁?江怀回过头,望着高高的教学楼出神。 是张生吗?果然你也是鬼怪呀。 当江怀回过头来,张生已然来到他的面前。 “来吧,张生,给我个痛快。” “嘿嘿嘿,你猜我会不会骗你呀?” 江怀的双眼紧紧地盯着他,一个极其偏颇的想法因为张生的那句话在江怀的大脑中产生了…… 可根本没有任何深思的机会,眼前的张生身形变得巨大,嘴巴横向无限伸长,宛若一道裂缝,瞳孔也冒起红光,一瞬间便成了一个巨大的怪物。它张开血盆大口,向着江怀的头颅冲去。 “哈哈哈,来吧,让这一切都结束吧……” 面对死亡,江怀早已释然,他张开双臂,挂着痴狂的表情,这一刻,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噗嗤— 血水喷涌而出,染红了阴暗的天,也充斥了周围的空气,若是在野外,血腥味会引来狼群,在海中,血腥味又会引来鲨鱼。血……是一切的引,是痛苦的源。 第二天—— 沉重的眼皮被冲天的绝望推开,鲜红的血丝侵染着洁白的眼球。 是的,我又重生了,但很快……又会结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