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峰正在惠清西关转悠，王铭的电话打来了。　　 “海哥，聂建国被追债的堵了，我已经拍下视频，是不是按您说的交给警察？”　　 “聂建国家的警察已经撤了，你让你手下溜进去找一份高利贷合同，让他把这个视频，连带那个合同一块交到派出所。你给我继续跟着聂建国。”　　 “明白。”　　 姜峰放下手机，叹了口气。　　 如果聂建国老老实实的去跟警察把事情交代清楚，今天他贷款的事姜峰就能想办法给他平了。　　 可聂建国现在却好像又遇到了什么事。　　 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总感觉聂建国可能要出事了。　　 但现在他没经理去顾及聂建国，更重要的事情摆在眼前。　　 他只有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内，他必须找到华清堂犯罪的证据，赌场也好，涉黑也好，贩毒也好。　　 只要能让他找到一项，把他们交到郝春雷的手上，惠清的事，就彻底告一段了。　　 姜峰看了一眼陈奇进去的那个工地，便又拿起手机打通了李蒙的电话。　　 “怎么样，查到了吗？”　　 “查到了，边检站的资料显示，华清堂的进出口贸易单上确实有相似的药物，但并不是莫达非尼和哌醋甲酯。而且今天刚刚进关了一批。”　　 “那是什么？”　　 “利他林，莫达非尼和哌醋甲酯混合的成品药，治疗多动症、间歇性睡眠障碍、以及抑郁症导致的乏力疲惫等精神疾病的进口处方药。华清堂负责引进，然后惠清县各大医院精神科统一从他手上收购，华清堂是没有销售利他林资格的。”　　 姜峰想起了自己调查的资料。　　 “我记得利他林应该是白色药片才对，怎么聂政卖的是聪明水那种糖浆？”　　 “这我就不清楚了。”　　 “你们边检站确定没审批过合法入境的莫达非尼和哌醋甲酯？”　　 “确定，系统上可以查省内所有的出入境审批单，整个云省都没有进口这两种药物的。头儿，有没有可能华清堂跟这个聪明水没有任何关系？”　　 “绝不可能，一个聂政就能买到那么大量的聪明水，如果只是走私绝不可能如此大量，聪明水一定是合法进口过来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姜峰突然想到了一点。　　 “你现在给小海打电话，问他有没有可能把利他林加工成聪明水。”　　 李蒙一惊，这点他是没想到。　　 “这，可能吗？”　　 “所以我让你赶紧去问小海啊，麻利点，回头告诉我消息。”　　 “明白。”　　 “慢着。”　　 “怎么来了头儿？”　　 “惠清县哪个医院治疗这种精神疾病的口碑最好？”　　 “这个我还真问过，惠清县中心医院。”　　 “知道了。”　　 “头儿，你准备……”　　 姜峰没给李蒙说话的机会就给挂了，转头他就打给了杨国昌。　　 杨国昌先是挂了，过了五六分钟，才给姜峰回了过来。　　 “你疯了！跟你说过没有给我打电话前先发一条广告短信！”　　 这是两人联系的暗号，姜峰这次却没遵守。　　 “有点急事，忘了。让你调离王玲的事办好没？”　　 听到是这个事杨国昌就头大。　　 “我明面上只能把她往省厅调，但那姑娘不同意，让新局长找了她几回了，她就是非要待在户籍中心，现在处里已经在传王玲是我的情人了！”　　 “苦了你了老杨，如果她真的不走，你必须派人保护她。”　　 “知道，我这就安排人去莲山出差。”　　 “再跟你说个急事，帮我弄一个假病历，最好是能让医保上有记录，中午之前办好。”　　 “你想难为死我，也不看看表都几点了，假病历可以，医保记录最快也得明天。”　　 “好，那就中午先把病历给我准备好。”　　 “什么病？”　　 “精神病。”　　 “噗……”　　 ……　　 李蒙的电话打来了，告诉了姜峰王海的回复。　　 王海说，如果利他林想要再加工成符合药品标准的糖浆很困难，但如果只是溶解稀释混入糖浆，就和把药片磨碎了用水冲剂一样简单。　　 具体什么情况，李蒙已经样品送给王海检验了，最快今天晚上就能拿到详细的结果。　　 如果是后者，那想调查就太困难了。　　 这就证明聪明水的加工厂可以隐藏在惠清的任何地方，因为它根本就不需要任何设备。　　 “惠清缉毒中队的同事调查的怎么样了？”　　 “头儿，之前不是跟您说过吗，他们压根就没打算调查华清堂。”　　 “为什么？毒品成分已经确定，整个惠清只有华清堂有同样成分的利他林的进口资格，为什么不调查华清堂？”　　 “华清堂不是普通的药房，它是整个惠清以及云省东南部大部分县市的药品提供商，这么说你明白了吗？他们就是去把惠清所有的医院都查一遍，也不可能去查华清堂。”　　 姜峰算是听明白了，他的语气瞬间变得愤怒。　　 “就算没有证据，华清堂也有重大嫌疑，他们有权利对华清堂进行调查。他们惠清缉毒中队的人还是不是人民警察！那些东西是卖给学生的，是卖给将要上大学的孩子的，就因为一家公司地位重要就选择回避？连最基本的询问都不敢？”　　 李蒙不敢说话了。　　 “终于知道为什么惠清的环境这般乌烟瘴气了！”　　 “我们昨天被叫去开会，一块看了一遍郝组长在肇晖市的演讲，我觉得他说的很对。现在的黑恶势力逐渐资本化，合法化，现在的黑社会已经不再是咱们看电影里的那些小古惑仔了。庞伟清就是如此，他仗着自己把控着地产和药品的命脉肆无忌惮，披着合法的外衣剥削着惠清的人民，到最后惠清人还要感谢他给惠清带来的财富，唉。”　　 李蒙这个已经多年没在惠清生活的人，也认为惠清的现状遭透了，姜峰不相信日日夜夜生活在惠清本地人、本地部门看不到这一点。　　 想到这里，姜峰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总感觉自己“复活”在惠清和郝春雷会突然担任全国扫黑办调研组长到达惠清并不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