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气正面冲向绳网,我手腕稍微一拧,那团煞气就被牢牢的锁在网子里边了。 铁明康抡起朱砂棍就要把她打散,我赶紧拦住: “着什么急?你怎么跟孙猴子似的,看到个妖怪就恨不得一棍打死,冲动是魔鬼,你不知道吗?” 铁明康白了我一眼,道:“这是邪僧的养鬼,佑魂庙都超度不了她,不打死难道你打算自己养呀?” 我笑了笑,道:“刚才这邪祟的操作如此不合理,难道你就不想听听她有什么故事吗?” 铁明康一脸无奈道:“你知道邪僧放出去了多少邪祟?出问题的不只是贺老板一家,现在这个东西已经搞定了,咱们得赶紧奔下一家,否则小贤不出事,别人家可能就出事了。” 贺老板也赶紧道:“对对,如果小贤没事,你们就赶紧去看看别家,大家都是街坊邻居,小贤没事,可也不能让其他家里出事。” 我说:“我就是不想让别人家出事,所以才要听她的故事。她行为如此怪异,肯定心理是有着某种遗憾的,虽然超度她已经不可能了,但是,我们至少能够替她完成她的心愿。” 铁明康看了一眼被红绳捆缚的煞气团,道:“她说,要杀要砍随你便,反正她已经死到临头了,不会答应你任何条件,也不会再受你的羞辱,更加不会告诉你,她另外那些同伴都有什么特征。” 我面带笑容的看着那团煞气:“你是个很漂亮很要强的姑娘,有着一双人见人夸的精致小脚,为了这双小脚,你吃尽了苦头,但是你不后悔,因为这双小脚是你的骄傲,是你的资本,也是你嫁进富贵人家的唯一筹码,你不想一辈子受穷,你想要翻身,除了一双小脚,你没有任何可以依仗的东西。” “她问你,你怎么知道的?”铁明康一脸不情愿的翻译道。 我继续对那团煞气道:“本来我真没有想到你会是个小脚女人,只是以为你经常穿高跟鞋,突然穿了平底鞋不习惯,站立的姿势有点奇怪,不过你是个保姆,是要为主人家干活的,应该不至于太长时间的穿高跟鞋,所以又觉得很奇怪。 直到后来你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胜利了,得意的有点忘了形,露出小脚走路的姿态被铁明康看到,我才知道原来你是小脚。 你当时太开心了,觉得马上就要活成梦里的那个样子了,所以不自觉的就踮着你的小脚,走出了你在脑子里边走了无数遍的步伐,你嫌弃保姆的那双大脚,觉得它遮掩了你的骄傲,为了成全自己心理那个完美的样子,你冒着暴露的风险露出了小脚。” 铁明康看了煞气团一眼,没有说话。 我问铁明康为什么不给我接着翻译了? 铁明康说女鬼情绪不稳定,让我先等她哭一会儿,哭好了,女鬼会自己把自己的故事讲出来。 我等了五分钟,女鬼那边的情绪还是没有稳定下来,我就有点着急了,毕竟还有好几家邪祟失控的,他们能顶多久我也没把握,万一晚了出了人命,或者是留下什么后遗症,让我以后还怎么面对丧葬街的老少爷们?自己亏空点功德没什么,主要是心理过不去呀。 我让铁明康催了女鬼一遍,结果铁明康把我骂了一顿,说女鬼本来都快好了,结果我一催,人家又哭起来了,哭得这叫一个惨。 没办法,我也不能这么一直等着他哭,只能是继续按照自己的猜测往下说:“只可惜,你的命运并不好,虽然你有着一双惊艳世人的小脚,但是你的家庭条件太差,有着只想卖女儿换钱的父母,或者是视你为累赘的兄嫂,所以,你并没有如愿以偿的嫁给正经人家做正牌娘子,甚至连个妾都没有做成,反而成了一个使唤丫头。 你每天做着粗笨的活计,连出现在男人面前的机会都没有,你绝世无双的小脚,只能走在给太太端茶倒水的路上。 那个年代的人都喜欢小脚,不只男人喜欢,女人也喜欢,你的小脚没有被老爷看中,反而被太太看中了,你很快成为了太太的玩物。 太太的玩物是没有前途的,这样的日子很压抑,你不甘心,但是太太的地位却是不可撼动的,你虽然每天都在做梦取代太太,但是直到死去,也还只是一个丫头。” 铁明康一脸好奇的看着我:“你这故事是怎么编出来的?你是在写小说吗?” 我也懒得跟铁明康拌嘴,只是问他女鬼有什么反应?我说的对了几成? 铁明康又用我们听不懂的话跟女鬼沟通了一阵,然后告诉我,女鬼其实并没有我说的那么可怜。 原来,女鬼自小心比天高,但是她的家人并没有那么不堪,就连裹小脚,她父母也是觉得只要看得过去,不是个大脚丫头就行,裹脚已经很受罪了,没有必要非跟这个比,跟那个赛,但是女鬼不同意,她那要强的心不允许自己落后一分一毫,必须得是那个尖儿,遭再多罪也无所谓。 能有一双人见人夸的小脚,完全是她自个儿严格要求自己,自个儿成全自己的,母亲只是流着眼泪拖她的后腿。 在婚配方面,家里人也是为了她着想,知道自己家里条件有限,害怕高攀别人,女人到了婆家会受欺负,可女鬼的想法又跟家里人不同,她从小就不是个怕吃苦的,她不想跟麻雀似的一辈子在屋檐底下蹦蹦跳跳,她一直都看着高高的枝头,想着有一天,她灵巧的小脚能够站上最高的那枝,成为人人羡慕的凤凰。 于是,她在跟父母大闹几次后,终于逼着父母退掉了跟邻村小伙子的婚约,自愿卖到大户人家去当丫头。她相信,是金子总有一天会发光,自己精致的容颜和无双的小脚总有一天会被老爷少爷看到,只要让她有一点点露脸的机会,她就不可能永远都是丫头,她会被主人收为姨娘,生下几个儿子后,会挤走年老色衰的太太,真正当家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