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洞
……我踮着脚尖,一步一顿的向那参天巨榕走去……走得很慢很慢、很轻很轻,生怕惊扰了巨榕中那股未知的力量,突然!我感到一股杀气!不由的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刚想回头,就听身后的夏大宝大骂道:“你他妈做贼呢?垫个屁的脚尖啊!还不赶紧给老子滚过去!” ……见夏大宝已急疯了,我不得不暂时抛下心中的恐惧,三两步迈到那榕树前…… ……正如我们之前说的,这棵榕树,只有我能靠近,所以这揭开谜底的任务,不得不落到我一个人的身上。 要知道……我并不是夏大宝那样的“专业人士”,在不到十个小时前,我的世界还只有赚钱、喝酒、泡妞……好吧!顶多再加上个撸啊撸——可十小时后,我却要独自去面对这样一个有可能埋藏了千年,充满未知和危险的秘密……说实话,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之前虽然也是一路涉险过来,但大部分时间都有夏大宝这个“专家”作肉盾,我只需要跟着向前冲就是——即便这样,这几个小时的经历,仍旧可以说是九死一生,现在终于到了最关键时刻,夏大宝竟然摇身变成一个无法出场的NPC? 虽然那坑爹的NPC夏大宝刚才一直在给我打气,说他觉得都到这里了,应该没什么问题啦……一定会顺顺利利什么的;还说他会在背后支持我——可我会信他的话才有鬼了!就是因为听了他的话我才落到现在这步田地得的……支持我?看他现在虚弱的样子,怎么支持?精神上的支持么? 如果这是一个游戏,我此刻一定在痛骂开发者脑残,我这菜鸟跟着英雄满世界打怪,经验值还没攒够呢英雄就嗝儿屁了……小菜鸟一上来就要在无存盘状态下独自单挑大魔王?如果这是小说,我这时一定在声讨作者没人性,竟然能写出如此虐心的情节,一点都不管臣妾做不做得到……可偏偏,这是现实,是需要我独自一人去面对的残酷现实。 可那又能怎样?前无别路,后有追兵……篡改一句星爷《鹿鼎记》中的话来说就是——上去是九死一生,不上去是十死无生…… 就在这忐忑不安中,我被夏大宝遥控着,走到了那榕树前。 待走近那榕树,我才真正感受到了它的巨大……都说榕树是“独木成林”,但我眼前这棵却已巨大到超乎了我的想象,众多粗壮的根系紧紧抓住地面,并在半人高的地方开始合拢、汇聚,并最终形成一个十多人都不知能否合围的主干,主干上鱼鳞般的粗糙树皮似乎在对我述说它的沧桑……抬头向上看,一根根粗壮的主枝盘转着向上延伸去,在半空中又分出无数的分枝来,教人目不暇接——然而,就在这些分枝上,更多丝线状的气根垂落下来,密密麻麻的不可计数,有些气根垂到地面后,再牢牢的扎进地里,长粗抓牢,又再形成从天而降的新根系;这些所有的部位交织组合,只为形成这颗巨榕最让人震惊的部位——那几乎覆盖了整个小岛的树冠,树冠层层叠障,密不透风,唯有点点晨光从稀少的缝隙里打下来,斑驳的投射在枝干上、地面上,为这翠绿的堡垒点缀出一点亮眼的金色来……这便是自然的力量,人类在它面前简直不值一提……我轻轻抚摸着它的树皮,这样想着。 “你他妈别傻愣着了,快看看那树上有什么东西?”夏大宝瘫坐在牡丹田里大声喊道! “没有!什么都没有”我回答——说实话,除了变态的大……我还真没在这棵榕树上找出什么别的异状……” “会不会是你搞错了?”我高声向夏大宝问道——由于我俩间隔有十多二十米,便不得不用这种“通讯基本靠吼”的方式去交流了。 “怎么会没有的?不可能……这样,你绕到那树背后去看看!”夏大宝回应我道。 我依言移步向那树后走去,刚走到树后,我眼前一亮,赶紧对夏大宝喊道:“树后有一块石碑!等等……上面好像有字!” ……是的,那参天巨榕的背面正前方屹立着一块石碑,石碑背对巨榕而立,因为榕树周围寸草不生,所以石碑上并没有常见的苔藓或藤蔓,而被那巨榕的根系紧紧包住——显然在立碑时那巨榕还没有现在这么大,而随着巨榕的增长,根系也越来越茂密,渐渐裹住了石碑。那石碑大约有一人多高,通体黝黑,上面密密麻麻的雕刻着许多文字。 “有字?写的什么,念给我听听……”夏大宝说——因为我现在绕到了巨榕背后,他不仅再看不到情况,也因为距离再次变远,甚至连我俩对话的音量都不得不再次提高许多,这似乎让虚弱的他更是难受,话说到一半,就明显的气短起来。 “嗯!你等等啊……上面刻的是:闻是至言,时无上…河净虚堂,内与诸…众左右环遶,恭敬侍…伽,从众而起,交臂…我等人,众迷固…何,方便救护,有情……”上面的碑文因年代久远,已经自然风蚀了不少,又是繁体字,所以我识别起来非常困难,念得更是磕磕绊绊…… “停!不用念了!看来我猜得没错……这树真是那女尸要引她情人来的地方……这样!你看看那碑以及它的周围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夏大宝冲我大喊。 我不知道为什么夏大宝从短短几个字上就能得出这个判断,但既然他说了,我便停念了那让我头痛不已的碑文,开始依言寻找他口中“奇怪的东西”。 可我围着那石碑左看右瞧,东摸摸西搞搞,甚至还找夏大宝拿来了他那柄小刀,在石碑底下挖了一番,却还是什么东西都没找到——那碑还真就是一块稀松平常的石碑,看不出任何问题来。 我把我探寻的情况对夏大宝说了,夏大宝却连说不可能,那女尸千辛万苦布下如此大一个局,要将那男人引到这里,怎么可能没有重要的信息留给男子……他再次强调,要我去找“奇怪的东西”。 可我又反反复复找了几遍,还是找不出什么线索来,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连夏大宝也心烦意乱起来,不停的催促着我,最后将我催得烦了,我正准备顶它几句,可话刚到嘴边,我突然灵光一闪,意识到一个问题——夏大宝让找这石碑周围“奇怪的东西”……我眼前大得异常的榕树不就是这地方最奇怪的玩意儿吗?我怎么把它给忘记了…… 之前在树的正面,我反反复复查看了半天,没发现树有什么异常……所以便惯性思维觉得这树没有问题,可这树如此大,那石碑也在它的背面,莫非有问题的地方是在…… 想到这里,我赶紧上前几步,开始查看那巨榕的背面……果然,在我一番敲打后,我发现那巨榕主干上有一处地方敲打上去的声音明显和其他部位不同……听起来声音脆脆的,似乎那树皮底下有一个空洞。 我赶紧把这发现对夏大宝说了,然后立即用他那柄小刀剥开树皮——夏大宝那柄小刀极其锋利,也不知道这小子从哪儿弄来的,挖起木头竟跟切豆腐差不多……所以没多久我便把那疑似下有空洞的部位给掏开了,果然露出树干中的一个斗大空洞来…… 再看了看,那树洞似乎很深,我口子又开得不够大,以至于里边黑漆漆一团,根本看不出洞里乾坤;于是,在告知夏大宝后,我憋了憋气,将手伸进了树洞中,想试试看能否摸出点什么…… ……手普伸进去,直感觉洞里潮热难耐,探了几下却什么都没探着,但那洞似乎也还没到头,我便又把手往里送了送……谁知,就是这一下,我感到自己的指尖猛地戳到一个硬邦邦的玩意儿……紧接着只感到头猛地一晕,看到眼前一道白光闪过,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在哪? ……我怎么了?又着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从无意识中转醒,头晕晕乎乎的,模模糊糊看到眼前有些东西,待片刻后眼前的景象终于清晰,我竟然一眼又看到那颗榕树——敢情我还在原地,可为什么我会后退了几步?……而且更诡异的是,就这么我那一愣神儿的功夫,我看到那棵榕树底下竟长出了郁郁葱葱的青草,就连它的枝头也站满了小鸟,正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怎么回事?夏大宝呢?我想转头去找夏大宝,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听使唤!想要喊他,喉咙里也是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就在这时,我看到自己的身体竟然不受控制地缓缓走了起来……径直又走到那榕树前,看到那个树洞,在稍作停顿后,我又抬头向那巨大的树冠看去…… ……怎么了?到底是谁在控制我的身体?他要让我做什么?我心里一阵阵发寒,想要拼命挣扎,身体却仍旧不受控制——妈的!骗老子没事!看吧!又不知道中了什么机关吧!我做不出任何动作,只得在心中不住咒骂那诳我过来探秘的夏大宝……可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在刚才抬头的一瞬,我竟发现那榕树的树冠似乎小了很多……不、不仅是树冠,甚至是树干,树根都明显小了很多……这是为什么? 在树洞前站了片刻,我感觉自己从袖子里掏出一件东西……袖子?我怎么会穿着这种有袖子的衣服?我的枪花限量版T恤呢?我想低头去看自己服装的变化——可一如既往的,我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将手里捧着那东西放进树洞的深处…… 然后,我的手轻轻抽出来,非常自然的放回到腰间——等等!这他妈是我的手吗?我的手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白皙了?还小了很多圈?涂了指甲?跟个女人似的……太他妈恶心了……我这边还没纳完闷,就听到自己竟浅吟出一首诗来: 盼君回,路悠悠, 愿结比翼不回首。 奈何神州夜夜雨, 并蒂双莲落枝头。 靠!先不管我是怎么突然冒出这吟诗答对的酸腐细胞的!可我的声音怎么会变得那么尖细的?活脱脱就是一个女人啊?我擦咧!那我的……还在吗?我感觉这个世界充满了恶意…… 言毕,我转身跨过那艳红的牡丹园,款款走到湖边——不知何时,那湖边竟然多出一条筏子来——还是那种古色古香的竹筏,我缓步迈上筏子,再回头看了看那巨榕……跟着像做了什么决定一般,猛地低下头去,湖水因为我之前上船的震动正轻泛着波纹,我盯着湖面,待波纹散尽,终于看到如镜的湖水中倒映出自己的影子来! !!! 我感觉自己快要被吓死了!!! ……一张熟悉的脸庞在水中倒映出来……不过不是我!而是另一个老熟人…… ……古墓中那具冷冰冰的女尸…… ……就在这时,我感觉自己眼前又是一道白光闪过!我晃了一晃,差点瘫倒在地上,好容易稳住身子却发现自己仍旧保持着在洞里探物的姿势,只是手中已下意识的抓到个东西,夏大宝焦急的喊声正在耳边不住响起: “……喂!你他妈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我问你呢!摸着什么没有!” ……我刚才是怎么了?闪回吗?我啥时候有这种超能力了?结合我们一晚上的经历,用屁股想我都知道刚才自己看到的那一幕是那女尸往这树洞中放东西的情景……可为什么我会看到这个?那不是千年前发生的事吗?还是那首诗……又是个什么意思? ……我始终无法对刚才发生的一幕做出合理解释,也无法判断刚才所看到的东西是不是自己发了神经,而且现在也不是扯这些细节的时候,便干脆打了个哈哈过去,向夏大宝报了声平安,说自己先前听漏了风,随即将手中握着的那东西从树洞中取了出来。 ……握在我掌心的是一个精致的木盒,木盒仅有半个巴掌大小,四面都镂空雕刻着极其生动的莲花,虽然盒上火红的土漆已在潮湿的树洞里腐蚀了不少,但依旧能看出它原本考究的做工来;盒子的开口处有一把同样雕刻着莲花的银锁,我试着掰了掰,那银锁头竟然已完全氧化坏掉,轻轻一掰就掉在了地上,盒子被完全的打开,露出里边的物件来…… ……十字架? 又是一个十字架? 又是一个和我梦中造型一模一样的十字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