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密道
我们顺着沈工头的指示看过去,果然就看到大雄殿的东北角摆着一尊极大的佛龛,那佛龛被烟火熏得乌漆墨黑的,已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佛龛的顶部被砸了个稀巴烂,连里边供奉的菩萨也被砸坏,只剩下了半个脑袋——在漆黑的夜里看着渗人得紧;佛龛上的房梁烧断了一半,剩下那半截还连在主梁上,晃晃悠悠垂下来,看高度和角度正是砸坏佛龛和菩萨像的“凶器”。 我估计张实诚是觉得那半边垮塌的房梁不安全,想移开佛龛架梯子上去排险,却没料普一开动就着了道,莫非那佛龛会有什么问题?可我们一群人过去围着那破损的佛龛东看西瞧的转了半天,愣是一点门道也没瞧出来,再看夏大宝,似乎也是一团雾水;既然张实诚是在搬佛龛时出的事儿,我见周围没人敢动,便硬着头皮上去推了一把,一推才发现那佛龛竟是沉重异常,在我这一推之下纹丝不动——当然,我也完好无损的没有任何异样。 “咝……”就在我纳闷的当口,我耳边却听到一丝轻微的声音,那声音咝咝作响,就像是干涸的喉咙里发出的嘶吼,轻轻的……毫无先兆的就在我耳边响起来,就像是有人在我耳畔轻吹了一口气;要知道,此刻我的注意力本就高度集中着,这一丝异响那还得了,惊得我连头发都倒竖了起来,条件反射般后退一步,却不想着一退,脚后跟却踩到一堆瓦砾上,顿时失去了平衡,一屁股坐到地上。 “靠……又中邪一个?!”胖子见我跌坐到地上,以为连我也中了邪,赶紧一个箭步从过来,扯起我的脸就准备要掐人中,扇巴掌,却在千钧一发之际被我给一把拉住,又呆呆的看了我好半天才相信我没中邪,只是失足跌倒。 缓过神的我突然反应过来,拉着胖子,指着佛龛下的地面,对周围的人喊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因为先前灯光昏暗,我们的注意力又都在佛龛上,根本没有注意到佛龛底下的地面,刚才跌倒地上我才看清,看来那佛龛已经被张实诚移动过,虽然动得不多,却让佛龛底下漏出一条两指来宽的缝隙来,那咝咝的声音,正是从那缝隙里传出来的。 经我这么一指,众人也看到了这条缝——大家面面相窥,之前还在七嘴八舌的要找异样,现在异样找到,却不知道怎么办好了,最后还是胖子先反应过来,大嚷一声:“还愣着干什么!搬呗!” 现在这工地什么都缺,最不缺的就是劳动力了,围观着的众人赶紧一拥而上,呼哧呼哧的抬起佛龛来。 要说那佛龛的确是真沉,也不知道在这庙里摆了多少年没移动过,我们合力了四五人才能勉强的挪动它,在那角力了许久,佛龛终于被挪动到了一旁,彻底露出底下那条缝隙来。 那的确是一条缝隙,大概六十公分来长,三十公分来宽,仅容一个身材一般的成人侧身探入——像胖子这样体型的人基本上就不用考虑了。我们用火把照了照,缝隙先是向下延伸了大概两米,然后就呈L形徍大殿后的方向延伸开去,再拭目望去,那延伸出去的部分却因角度和光线问题什么都看不到了。 探照时火把没有熄灭,说明里边氧气是充足的,也没闻到什么异味,我刚准备侧身下去,却被胖子一把拦住,他附在低声冲我骂道:“你他妈的疯啦?里面有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就往里冲,出了事儿怎么办?遣两个人下去不就得了!” 我苦笑了一下,胖子一番好意我是知道的,但他选择性的无视了周遭工人们现在的情绪也是摆在那里的——刚才抬佛龛抬得呼哧呼哧的众人见那地缝露了出来,紧跟着就要派人下到地道里,顿时都不约而同的向后退了几步,开始左顾右盼而言他,没有一个人主动提出要深入下去。 立场不一样……对工人们来说,一个工地出了事,大不了就换另一个工地,只要有力气在,就不怕没活干;但对我来说,这个工地出了事,就不会再有下一个工地了。再说了,遣无关的人去冒这种风险,的确也违背了我做人的风格。 “要不?!我走前头吧!”我这边还和胖子扯在一起,旁边的夏大宝却一手拿一个火把,一手拿了跟铁钎,不等我回答,呼哧一下就跳进了坑缝里,把我和胖子看得傻了,好半晌,我才拿开胖子的手,对他说:“看到没,人家已经先下去了,我又不玻璃人,有什么去不得的?” 胖子一跺脚,说他也要下坑,我强挤出笑意,拍了拍他的肚子,说道:“拉倒吧你!古代人没想到现在有人营养会这么好,你要去?行啊!先让他们把那开口扩大一倍再说吧……”言毕,不待胖子反应,也抓过一个火把,一根钢钎,跟着夏大宝窜了进去。 ……身后徒留下胖子反应过来,气急败坏的骂声:“王家男!我日你妹……” 进了那坑缝才发现里边就是一纯粹的土坑,衍生出去的坑道约么有半人来高,一人来宽,我和夏大宝都不得一前一后不弓起腰来艰难前行,可没想那坑道竟是越走越宽,摸爬了三十来分钟后,我们的腰竟然能直立起来了,随着通道的拓宽,两旁也开始出现了一些木结构的支撑,人工建造永久性建筑物的痕迹越来越明显。 只是随着我们的深入,与外界的联系越来越少,火光不及的地方,全都是比黑夜还黑的黑,加上狭窄的巷道和密闭浑浊的空气,让我气闷得紧——虽然我没有幽闭恐惧症,但这恶劣、狭窄、黑暗的环境让我紧绷的神经也已经到了崩溃临界点;可那夏大宝却不知为什么,显得对这种环境丝毫不在意,一边哼这小曲儿,一边跟我有的没的闲扯蛋,显得轻松异常。 不过也亏得这样,若非如此,我估计自己早就真崩溃了,其实这小子真没必要抢着下来,就像我之前说的,按照他的立场,他只是这个工地上的打工者——打的还是临时工,也不知他的热心是出于天性还是别的…… 我正寻思着,夏大宝突然停下身来,让紧跟着他的我没反应过来,脸和他的背脊来了个贴面,我正要询问,就听夏大宝说:“老板,我看这洞窟的结构……觉得这……这地方应该是处坟墓……”。 说着他闪开身去,我这才发现那狭窄的甬道已然到了尽头,我们竟来到一片“宽阔”的广场——当然,依旧还是在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