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地区多年在雍和亲王及其党羽的把控之下,可以用固若金汤来形容。 这些同穿一条裤子的官员就算是孙天掏出金山银山也很难被收买。 时间!时间!时间!现在最缺少的就是时间。 返回京都求见睿和亲王出手,或者飞鸽传书调动家族的势力救人都太慢,实在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孙天开始将希望寄托于舟山郡附近的地方官署。 要钱也好,或者狐假虎威的吓唬一番,只要能凑齐几百个兵丁,也能壮着胆子闯舟山,救主子。 病急乱投医的孙天马不停蹄,强撑着残躯,连夜走访各大县衙,心想就算是求爷爷告奶奶,也得有个结果。 ...... 坐井观天的朱轩亦和周文胤和预想中的一样,过得很不好。 前朝大奉皇帝赵天一在同样的境遇下曾赋诗一首:“彻夜西风撼破扉,萧条孤馆一灯微。家山回首三千里,目断天南无雁飞。” 锦衣玉食惯了的朱轩亦怎么禁得住磨人的海风吹袭,不到半天的时间,白皙娇嫩的肌肤变得干燥泛红,水润的双唇因为得不到水源的补充而干涸,整个人精神都显得萎靡。 藏身洞穴无水无粮,周文胤挨过白天,趁着黑夜出动寻觅食物。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趁着涨潮时间,逮到两只迷路的螃蟹,海边少净水,水源问题最难解决,无奈下潜入舟山郡外侧的渔民人家,偷偷灌满了三竹筒水。 滚烫的石板炙烤海蟹,普通的水比琼浆玉露还甜美。朱轩亦顾不得大家闺秀繁琐的礼仪,徒手掰断蟹钳,吮吸起鲜甜的蟹肉,原汁原味倒吃的满口喷香。 周文胤看着小花猫模样的朱轩亦,浅浅一笑。这趟出行耗费体力很大,洞中潮湿阴冷,不利于伤口的恢复。 旧伤复发,新伤感染,靠在冰冷石壁旁的周文胤清楚的感受到身体忽冷忽热。就像置身于冰洞与火坑之间,一会被推到左侧,一会被推到右侧。 简单蹿跳的动作牵引伤口撕裂,背部和前胸两处深可见骨的伤口,宛如新生婴儿的小嘴一张一合。 舟山郡的海岸线上时常有渔民溜达,追杀他们的队伍还没死心,舟山郡已经被惊动,几十人一组的队伍分批巡街,查找他们的踪迹。 情况不容乐观,就怕等不到孙天的营救,周文胤先病倒在洞中无力回天。 朱轩亦发现了周文胤的异常,触及滚烫的前额,发出一声惊呼。 她不是个柔弱的普通女子,在王府的她霸气无比,从不会藏于闺房深处绣花品茶。 借着星星点点的光亮,倩影前后忙碌,硕大的裙摆已经只够遮蔽住大腿根。 碎布沾着冰冷的海水持续给周文胤降温,纤纤玉手被盐碱海水泡的泛白,修长无暇的长腿焦急时与礁石发生磕蹭,细小的伤口尤为刺眼。 值得欣喜的是周文胤的伤病停止恶化,她抱着他,朱轩亦的眼神中彰显着勇敢与坚决,每当看向心爱男子时又掩饰不住其中的温柔。 ...... 求人办事总要碰钉子,在乡野之间,顶级豪门世家的名头就是笑话。 在他们狭隘的世界观影响下,实在猜不出所谓的豪门能富成什么样子。金锄头耕地?顿顿包饺子?最多就是跟县衙大老爷一样每顿八菜一汤,娶四五房老婆。 更何况许诺大富大贵的荒唐话语,是从一个衣衫褴褛形如流民的光头胖子口中吐露。 四处碰壁,遭人白眼。越努力越失望,孙天强烈的自尊心受到打击。 北仑县的蝇头小吏干脆连衙门口都没让他进去。用刁蛮尖刺的嗓音嘲讽道:“呦呵!新鲜了,叫花子敢进县衙告状?” “还什么豪阀世家的公子?别胡扯了,这话我本月已经听到第三次了。” “你要是贵公子,老子就是亲王贝勒!” “肚子里没食,去就饭庄子门口碰碰运气。” “再敢靠近一步,就把你关进大狱跟那些秋后问斩的罪犯作伴。” “你猜那些久不近女色的狂徒,会不会好好招待你?” “哈哈哈哈哈~” 孙天在悲气交加中,只感觉菊花一紧,牵着骡子赶紧离去。 天无绝人之路,行至舟山郡最近的镇海县。此地是前往舟山的必经之地,孙天已经没了念想,再不成功,就只身杀到舟山,死也得和主子死在一块。 县衙署的牌坊格外醒目,没等开口,四名看守小吏突然发难,呼啦抄快速将孙天包围其中。十几名着甲持刃的士兵急促赶来,里三层外三层的生怕其逃跑。 以为中了埋伏的孙天心如死灰也懒得挣扎,然而公堂中走来一个熟悉的面孔正冲他和煦微笑。 “南北航运线上无意解救的老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