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阵子,见赵家德吃得差不多了,书南成终于还是忍耐不住好奇,再次发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德哥?” “警察正在四处找我。”赵家德淡淡地说。 “警察,在找你?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书南成闻言一副吃惊不小的样子。 “记得那天晚上你在红房子碰见紫伟利的事么?”赵家德问。 “记得啊。”书南成点点头。 “其实那天晚上,我也在那里,就在西院子里。和我一起的还有好几个兄弟。”赵家德望着面色愈加吃惊的书南成,依旧神色平静地说。 “其实紫伟利所说的朋友,就是我们几个人。”赵家德望着书南成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书南成瞪大眼睛,与赵家德对视着。 “不想知道我们在那里做什么吗?”赵家德眼睛里露出一丝怪异的笑意。 书南成不声不响地望着赵家德,心里隐隐有一丝不安。 赵家德端起盛满可乐的杯子,围着客厅转了一圈,却转移了话题道:“这房子不错,是个不错的藏身之所。” 然后,他来到宽大的落地窗前,对着沉沉夜色,声音低沉地说:“知道这些天来,捷德集团发生了什么吗?” 于是,书南成从赵家德的口中知晓了一件惊天秘事。 原来,日前,捷德集团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资金链断裂危机,整个集团危在旦夕。 无奈之下,裘谦进默许赵家德、紫伟利二人利用公司一条化工生产线,秘密制售毒品,并在市郊一所隐蔽废弃的红房子内进行毒品交易。 在一次交易活动中,书南成因为迷路,意外来到红房子那里。当时,紫伟利急中生智,成功地将书南成引开。 不想,在另一次交易活动中,众人忽然发现原来空无一人的东边院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居然住着人。 那是一对情侣,也许是为了寻找浪漫,也许也是迷了路。总之,不知什么原因,当晚住宿在了那里。 一向沉着冷静的紫伟利,这一次却不知为何失去了理智,他认为他们的交易活动已经为那一对情侣所知,或许那一男一女是一对警察乔装改扮也未可知。 紫伟利杀心大起,坚持命令手下杀害了那一对男女,却不料那对男女却先于他们动手之时而自杀身亡了,好像两人是因情而死。 本以为这件事情也就这样过去了,不想由于这件案子,警方还是找到了线索,如今紫伟利已经被警方控制。 赵家德知罪责难逃,求助裘谦进又无果。也许赵家德早应该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现在裘谦进和整个集团正在竭力与这宗制毒贩毒案件撇清关系,如今的赵家德落得个有口难辩,无处藏身,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 思前想后,赵家德计上心头,决定一不做,二不休,于是只身闯入裘谦进独生女儿裘玲家中。 他知道裘玲出差去了,家中只剩下书南成。 赵家德平日里有点怵裘玲,对于书南成则没有什么可怕的,他决定实施他的出逃计划。 书南成得知事情的原委以后,心内暗自吃惊。 “大哥,你打算怎么办?你不去自首吗?”书南成问。 “自首?别天真了,我可不想把后半辈子搭进去!”赵家德恶狠狠地说。 “那怎么办?”书南成很为难地说。 “我在你这里先躲几天,等风头过了,再想办法。”赵家德说。 “这。。。。。。”书南成沉吟不语。 “怎么?不欢迎吗?难道你也像裘谦进一样忘恩负义,过河拆桥吗?”赵家德气咻咻地逼问。 “不,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在我这里也不可能一直躲下去呀。你知道过段时间裘玲会回来的。”书南成说。 “我等的就是裘玲回来,到时候那老家伙的宝贝女儿在我手里,就不怕他不听话。”赵家德露出狰狞的笑容说。 “你想做什么,德哥?你可不要乱来啊!”书南成惶恐地说。 “放心,兄弟,哥哥自有分寸。只要到时候裘谦进帮我逃出去,到了国外,一切都好说。”赵家德笑着拍了拍书南成的肩头说。 “你就不怕我报警吗?”书南成想了想,还是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是啊,这的确是一个问题。不过,如果有警察来了,我就先杀了你,然后自杀,你看怎样?”赵家德笑道。 “千万不要这样,德哥,你放心,我是说着玩儿的。”书南成连连摆手说。 “好了,我实在是累了,我就睡在这儿啦。你自便。”赵家德指了指沙发说。 “好的,好的。对了,德哥,你可以睡那间卧室的,那里有空闲的床,很舒服的。”书南成手指着里间一间卧室门说。 “不必了,这里方便些。给我拿一床被子来吧。谢谢。”赵家德合衣倒在沙发上说。 第二天,上班时间过去很久了,捷德集团销售总部没有见到书南成的身影,又过了一会儿,办公室电话铃响起来,是书南成打来的,说是头疼发烧,想必是感冒了,请几天假。 公寓内,书南成放下手机,赵家德满意地点了点头,将书南成的手机拿过来,放进自己衣袋里。 已经入秋,最近几日天气转凉,伤风感冒的人不在少数,好像是流感在流行,书南成这样的电话自然不会使人起疑。 于是书南成被赵家德所胁迫,过起了足不出户的隐居生活。 几天过去了,两个人在一处吃喝拉撒睡,倒也相安无事。 不过很快问题来了,饭厨里、冰箱里很快空空如也,没有食物可吃了,总不能只喝自来水度日吧? 赵家德倒也有办法,拿出书南成的手机,示意他联系超市送货上门。 于是一大包一大包蔬菜、肉油、水果、米面、饮料和调味品等源源不断送至新城公寓6号楼5003室门前,这是书南成的公寓门牌号。 每当门铃响起,赵家德就会戴着口罩,打开门,一边接过包裹,一边十分友好地对送货小哥连声致谢。 而烹饪做饭的任务则完全是由书南成来完成,一来赵家德厨艺欠佳,二来他得时刻盯紧书南成,所以是不可能亲自下厨的。 有时候俩人干脆直接叫外卖,倒也省心。 这一天书南成的手机电话铃又响了起来,正斜靠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翻看着自己手机的赵家德似乎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铃声吓了一跳,忙放下手中自己的手机,从裤兜里摸出书南成的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书南成的同事,捷德集团销售总部的罗琦打来的。 赵家德将手机交给书南成,用手指朝着书南成点了点,示意他按照事先约定的内容回话。 “喂!是南成吗?”话筒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声,那是罗琦。 “是我。”书南成简短地回答。 “你怎么样了,病好些没?”对方问。 “好多了,不过还得歇几天。”书南成这样说。 “我们几个人想过去看一下,怎么样,方便吗?”对方又问。 书南成闻言望向赵家德,不知该怎么回答。 赵家德摇了摇头,示意他拒绝。 “啊,不要麻烦了,过几天就好了,大家很快就又见面了。”书南成回答道。 “这有什么麻烦的,我们马上到。”对方说完,利落地挂掉了电话。 赵家德大惊失色,忙指示书南成回到卧室床上躺好,手忙脚乱地给他身上盖上一条厚厚的毛毯,额头上搭了一块毛巾,自己又戴了一副大大的口罩,看到书南成脸上的黑框眼镜,一把抓下来,自己戴上,走了两步,觉得眼晕,就又摘下来,放在床头柜上。 出来卧室,赵家德来到厨房里,拿了件白大褂穿在身上,又戴上一副大大的白色口罩,将整张脸罩住,扮作医生的样子。 刚忙活妥当,门铃响了。 赵家德打开了门,却是快递小哥拎着一大包东西出现在门口。 快递员看见如此装扮的赵家德似乎是吓了一跳,随即便镇静下来,露出职业化的笑容说:“先生,你的包裹。” 赵家德没有言语,连声谢谢也没有说,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算作回应。然后接过包裹,迅速关上了房门。厚厚的口罩下面看不出他的表情。 赵家德刚将那一大包东西放入厨房里,门铃又响了。 这一次,赵家德没有立刻打开门,而是用眼睛贴着门镜向外看去,却是那送快递的小哥依旧站在原地。 赵家德“砰”的一声拉开门,有点没好气似的问道:“还有事吗?” “对不起,请您签个字。”快递小哥依旧是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将一张小纸条递给赵家德。 赵家德接过来,看了一眼,上面打印着一行行小字,无非是各类蔬菜瓜果之类的东西,下面还有“新城公寓6号楼5003室书南成先生收”的字样,显然是一张签收单据。 赵家德说了声“稍等”,拿着单据来到客厅,从茶几上拿起一支笔,签上了书南成的名字。 快递员接过单据说了声“谢谢”,转身离去。 赵家德这一次没有马上关上门,而是望着快递员的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