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蔡滢滢搓着手，将刚才社区人员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谭秉脸色越发惨白，声音都开始抖了，“所以呢？”　　 “所以，咱们要暂时住一起了。呵呵，呵呵，呵呵。”蔡滢滢手搓得越发快了，跟浣熊洗东西有一拼。　　 “……没别的办法？”谭秉脸埋双手里，绝望地问。　　 “你这状况，确定一个人住没问题？”蔡滢滢看着谭秉的脚，其实刚才她也想过找家宾馆闭关，但是，一来一往接触人多，风险大，最重要的是，她担心谭秉一个人……脑子里迅速地将所有可能发生在谭秉身上的悲惨事件都想了一遍，太惨了，她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蔡滢滢不搓手了，她双手合十，祈祷自家祖宗保佑一切顺利，等过年了她回家好好磕头，然后对着谭秉伸出手：“重新认识一下，我叫蔡滢滢。蔡文姬的蔡，三点水的滢。”　　 “三点水的瀛？”　　 “三点水加晶莹剔透的滢。”　　 “哦。我叫谭秉，你看过我的身份证了。”谭秉有气无力，对于目前的状况，他已经无力吐槽，只剩绝望。　　 蔡滢滢恢复得倒是快，她快速进入新状态，将放在门口的行李箱搬进了房间。原本就局促的房间，更加局促。她挠了挠头，尬笑了两声，又试图挪了挪，最后还是谭秉指着书架位置，告诉她先放那里。　　 然后蔡滢滢拿出了笔记本，开始做起规划。　　 谭秉绝望了会儿，终于还是打起精神。他探头看向蹲在茶几边，一边查手机一边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的蔡滢滢，忍不住好奇地问：“你在写什么？”　　 “菜谱。”　　 “你会做菜。”　　 “不会。”　　 “……”谭秉心中跑过无数的弹幕，最后还是问了句，“那你还写它？”　　 “你是病人，我总要试试。”　　 “……”谭秉看了看自己打着石膏绷带的腿，说不感动有点假，说不担忧，也有点假。新时代女性下厨，总要有些牺牲的。　　 然后，谭秉看着自家那干净整洁的厨房变成垃圾场，蔡滢滢端出一盘飘着油彩色泽的汤后，收回了感动，将担忧升级成了恐惧。　　 蔡滢滢又尬笑了两声，她轻咳了下，“我试过味道，就还可以，除了看起不好看。”　　 谭秉不是没看到，为了这碗汤，这个认识不到半天的小女生有多努力，可是，他还是果断地拒绝了。　　 “特殊时期，我不想再吃坏肚子。”谭秉不懂拐弯抹角，但还懂一点人情世故，“谢谢你为我熬汤。”　　 “……不客气。”蔡滢滢觉得这人有礼貌，但真的不多。她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将那碗奇怪的汤喝了，然后跑了几趟厕所，算是验证了谭秉的先见之明。　　 最后，谭秉吃了两个煮鸡蛋，算是对付了一餐。　　 未来的时光漫长，而眼下的苟且却很致命。谭秉的房间真的太小了。　　 “床给你睡吧，我这腿也上去不床。”谭秉淡淡地开口，心里又补充了句，这样你我也都安全些。　　 蔡滢滢没有任何反对意见，只是她看了看谭秉一直坐着的沙发，那只是个两人位的沙发，而谭秉看样子起码一米八，能睡得下吗？　　 想了想，蔡滢滢麻利地将自己的行李箱又搬了回来，在沙发一头摞了起来，“这沙发太短了，我用行李箱给你加长一些，这样你也能睡得舒服些。”　　 蔡滢滢个头不算高，当她搬行李箱时黑色的长发垂下，把她身体笼罩成黑色，加上她一步一步挪着行李箱的样子，看起来就像偷东西的嗅嗅。　　 嗅嗅的样子突然蹦进谭秉大脑里，然后他脸一下子胀红——被笑憋的。　　 蔡滢滢抹了把汗，一抬头就看见脸色通红的谭秉，大惊失色！　　 “你脸怎么这么红！”蔡滢滢赶忙跨过行李箱，踉跄了两步，差点再次栽倒在谭秉怀里，然后伸手探向谭秉的额头。　　 “没烧，没烧，太好了。”长长吐出一口，蔡滢滢一屁股坐在谭秉身旁，瘫软进沙发里。她感觉自己要断电了，今天真的太折腾了。　　 然后，她真就断电了……　　 谭秉尴尬地看着秒睡的女孩，自己真的这么无害吗？他试着推了推蔡滢滢，结果真印证了“软萌易推倒”，蔡滢滢真就顺着他的手掌缩回的方向，倒向了他！　　 谭秉浑身的汗毛立即竖了起来，冷汗顺着汗毛凝出，他慌乱地叫着：“喂喂喂!!!蔡滢滢！你醒醒，赶紧醒醒，你压到我了，你，你压到我腿了！”　　 嗖！蔡滢滢如同触电般，瞬间清醒！　　 她立即坐直身体，虽然还是一副迷糊的模样，但她快速离开沙发，还不忘检查了下谭秉的伤腿。　　 “对比……啊……起呀，我太困了，不小心……啊……睡着了。”蔡滢滢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继续帮谭秉整理着床铺。　　 谭秉咬了下嘴，还是心软地劝说：“我没事，你都这么困了，先去睡觉吧。”　　 “那怎么行，就差一点儿了。”蔡滢滢将头探进谭秉的衣柜，翻找着被褥，“现在天气凉，你又是睡沙发，要铺暖儿和些。”　　 蔡滢滢后来还将床上的被褥扯了下来，给谭秉铺好，才摇摇晃晃地爬上高架床睡觉去了。　　 躺在沙发上，谭秉觉得自己应该很快会睡着，但是他竟失眠了。腿疼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一向只能听见自己呼吸的房间里，突然多了另外一个呼吸声，让他辗转反侧。　　 沙发被蔡滢滢收拾得很舒服，甚至有些太舒服了。几乎所有被褥都被蔡滢滢摞到沙发上，软得让谭秉觉得自己是豌豆公主。　　 而这么软的沙发，意味着高架床变得很硬很单薄。　　 想到这里，谭秉更加睡不着了，他悄声地拄着拐杖，扛一床被褥，艰难地挪到高架床旁，微微闭眼，如同投篮一样，单手将被褥扔到床上。也不管那床褥子是盖在人家姑娘身上，还是蒙住了人家的头，他只管自己安心。　　 挪回沙发，谭秉总算是可以睡着了。　　 幽暗的房间里，不多时，响起两声轻微的呼吸声，一声绵长，一声酣然。